
EP108 新加坡神學院王以潔博士:清教徒神學與今日教會的公共參與反思
嘉賓:王以潔博士(新加坡神學院華文神學系)
主持:董家驊牧師
歷史是過去到現在的連結
董:提到清教徒,你心中有什麼樣的畫面?是十七世紀的五月花號,載著一百多位英格蘭清教徒到美洲大陸,試圖建立新的社會。還是他們嚴格的信仰規範跟嚴謹的神學。透過早期的宣教士,華人教會深受清教徒神學影響。什麼是清教徒?清教徒神學有哪些特色?近年公共議題在世界各地,造成社會甚至世代對立,包括教會內部,清教徒神學有哪些資源,可以幫助基督教處理公共議題和公共參與呢?今天邀請到新加坡神學院王以潔博士來談:什麼是清教徒神學?清教徒神學如何成為面對多元社會的神學資源?
首先王以潔老師介紹妳是如何走上神學教育?如何開始研究十七世紀的清教徒神學?
王:我在台灣長大,從小喜歡故事及文學,大學是外文系。外文系大部分是讀語言跟文學,而文學是很靠近歷史的學科。從英美的歷史文學,到近現代的莎士比亞或其他歐陸文學,不同的哲學思想及基督教的影響,對我來說有很大的衝擊,但並沒有明確的知道以後要做什麼。大學畢業後去費城讀神學,遇到一位教會歷史的學者,他使我覺得:歷史最吸引人的地方是說故事的藝術。歷史上有很多有趣的故事,當我們認識故事就更多認識人性,更認識教會的故事就更認識教會。就漸漸走上讀博士的路,主要想以後可以教歷史。
董:妳剛才提到讀歷史帶來很大的衝擊,是什麼樣的衝擊?
王:第一個感受是覺得歷史是死的,小時候不喜歡歷史課,因為歷史課只是背誦以前發生的事。後來認識到,歷史不只講過去發生什麼,而是在說什麼狀態下,發生什麼事和導致什麼影響?歷史的兩個重點:第一是如何發生,第二是日後影響。它是講脈絡和因果關係的學科,並不只是過去的事,而是過去到現在的連結。
董:實踐神學也一直強調脈絡的重要。神學不僅在談思想本身,而是要回到提出這思想的人的脈絡,我們會看得更豐富。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回應怎樣的處境?他寫的書或文章是要回應什麼?從這個角度來看,神的話和歷代中跟隨、回應上帝話語的人都變得生動活潑。當妳對歷史產生興趣後,為什麼會選擇研究清教徒神學?
王:在費城讀教會歷史的神碩時,一開始是讀宗教改革。花了一兩年研究馬丁路德這個宗教家,當時除了關注重點在「因信稱義」的教導,還有如何影響當時對「良心的自由」的理解。路德講的「良心的自由」有經過不同的階段來引發不同他對政教的關係,以及面對多元處境的理解。早年他對宗教改革比較樂觀也比較寬容。在1520年代,他認為:在某種程度上,個人的良心的自由是不能被強迫,或許要對猶太人或其他人更加寬容。晚年可能因改革路徑的多元化是他所不喜歡,因此對改教比較悲觀,以至於寫了些好像可以拿來做反猶宣傳的東西。從歷史去更多認識宗教跟政治的關係,從宗教寬容跟政治制定延續到,如何更深入的看待基督徒在公領域的角色,不管是在宗教上治理的角色或跟政府對話的角色。在十六、十七世紀,宗教改革到後宗教改革時期,清教徒在政教關係上有很大的貢獻。當時學界正在研究,清教徒如何理解政治或宗教體制的順從(conformity),於是就選這方面的主題到英國做博士研究。
什麼是清教徒?
董:一開始是在研究宗教改革的,看到馬丁路德的一生,他的思想隨著處境做調整跟改變。在歐美講到清教徒,會想到某個時代、某位女王或某個傳統。多數華人對清教徒的印象是美國的五月花號漂洋過海,到美洲建立新家園。請簡單介紹什麼是清教徒?
王:很難定義早期的清教徒,它是一個流動性的詞彙。十六世紀清教徒一詞是貶義詞,當某人總是對教會不滿,總覺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讓英國教會變得更好,或是覺得自己比別人更聖潔、更敬虔,這樣的人就被貼標籤叫清教徒(Puritan)。清教徒也是個政治意義的標籤,指不願遵從在上位者(主教或君王)的改教路線。大家很不願意被貼這標籤,因為它隱含的意思是,政治上的反動思想。直到十七世紀英國內戰期間,有群人開始自稱清教徒,這批人對改革的理想有共同性,雖然其中還是很多元。他們不是都乘坐五月花號到美國,大量的一批人並沒有離開英國,甚至沒有離開英格蘭的國家教會。
董:十六世紀清教徒一詞類似今天的憤青。到十七世紀,有群在英國國教內的改革派,開始用這個詞自我定位。當然,他們內部也存在多元跟不同的改革主張。那這群以清教徒自居的人有什麼共同的特色?
王:第一,大部分清教徒的神學觀是偏向改革宗或加爾文主義,是指他們在救恩論上靠近加爾文的教導,但不是所有的理念都靠近加爾文在日內瓦的模型。十七世紀英格蘭教會內部的掌權者,包括主教或之下的人,漸漸興起反改革宗、反加爾文主義的聲浪,導致清教徒甚至英格蘭的一般新教徒,對新的神學的浪潮很反感。
其次,部分清教徒認為英格蘭教會內部,對儀式改革不夠徹底。天主教(羅馬教會)從亨利八世開始的改革,並沒有改的像歐陸這麼完整,例如:在十六、十七世紀英格蘭,領聖餐時需要跪下,這個動作在很多地方已不需要。當時的清教徒認為,我們不是在敬拜餅和杯本身,為什麼要跪下?或者牧師是否要穿著某種服裝?這些禮儀是羅馬教會留下的遺毒?還是可以延續的傳統?很多清教徒認為,有些從中世紀末期留下的禮儀應該拿掉,但當時的教會並沒有做出這樣的改變,在禮儀上他們跟當權者的看法有一定程度的分歧。
第三,有些清教徒對於英格蘭國教的治理方式不滿,例如:聖公會是主教制,某種程度上延續羅馬教會的治理方法。有一定比例的清教徒認為,這個方法不是最符合聖經的治理方法,符合聖經的方法,比如說像日內瓦建立的長老制或地方教會不應再外加治理模式,不應有上下階層關係就是所謂的會眾制,地方會眾有某種程度的自覺權。所以就出現主教制、長老制、會眾制,三大方向為主。當然還有其他的治理模式。清教徒內部對教會治理、改革宗的神學、或禮儀的看法也有一定程度的不同。
董:剛才提到清教徒的三個特色。第一,在神學上的救恩論,更靠近加爾文強調上帝的主權。第二,在禮儀上,認為當時的英國教會或所謂的新教(Protestant),禮儀改革不夠徹底,還是偏向天主教或羅馬教會。這樣的想法是否必要?在神學上是另個課題,但這是當時的特色。例如:在美國讀神學,第一次參加信義宗的教會聚會時發現,他們保留很多傳統儀禮(Liturgy),這些儀禮對於在台灣長大的我很陌生,不知道是到了哪個教會傳統?因為台灣的信義會沒有類似的儀禮。最後,清教徒對教會的治理方式看法不一,有些清教徒認為主教制仍舊可行,但需些許改革,但同時也存在長老制和會眾制。
政教關係不是單選題
董:這些是十六、十七世紀,英國和北美教會的神學傳統,跟今天的華人教會有什麼關係?英美的清教徒跟今天華人教會有什麼關聯嗎?
王:我可以側面回答你的問題。當我跟別人說我是做清教徒研究時,有部分華人基督徒會感到很興奮,因為他們對清教徒神學有某種程度的嚮往。甚至有華人教會希望我更多借用清教徒的思想,例如:很多在長老教會傳統長大的基督徒,希望更多人了解西敏信條,甚至是移植這樣的文化,所以在歷史脈絡上有一定的相通之處。而且有一定比例的華人教會,在某種程度上希望回歸清教徒傳統或是改革宗傳統。第二是政教關係的問題,雖然華人所處的國家不都是君主制,但教會該如何在公領域發聲?基督徒對公領域政策或教會治理方法等。十六世紀的清教徒在處境中也曾摸索這些問題,從神學及釋經的角度看待政教關係,並且透過辯論和實際操作得到結論,提供給很多基督徒面對不同聲音的基督徒或非基督徒一個借鏡。
董:在華人教會想到清教徒,部分的信徒是充滿嚮往,甚至覺得那是最純粹的基督信仰,所以認為研究清教徒的神學對華人教會很有意義。另外就是基督徒跟公共的關係,教會該如何參與在公共領域,的確是今天各地華人教會掙扎的議題。1930、40年代華人教會是不介入政治,甚至以屬靈跟屬世來區分教會和政治。近年來越來越多的華人教會開始談社會轉化、國家轉化或轉化不同的領域,當年十六、十七世紀清教徒的掙扎也在今天華人教會中上演。雖然政治處境不同,但都在問:教會跟社會的關係是什麼?我們該畫條線來界定教會和社會?還是該把牆挪開?牆挪開後,是教會影響社會還是教會被社會同化?如何拿捏如此複雜且各地都不盡相同的問題?
王:的確,處境不同導致結果不同。選擇留在英格蘭的清教徒,必須跟現有傳統、教會體制和政治體制對話。清教徒有某種程度的自由可以選擇到其他地方的,例如:荷蘭或北美洲。後者又稱新英格蘭,並且在此創造新的政治體制。在多元的處境下,他們如何應用聖經的教導,創造出還可以接受的教會和政治樣貌。
宗教跟政治密不可分,務實看待兩者間的關係
董:今天提到全球華人教會時,常用散聚的(Diaspora)來形容華人群體,也可用來形容十六、十七世紀英格蘭清教徒。不論是留在英格蘭且認同清教徒傳統或離開英格蘭的清教徒,都是從同源同種的神學傳統開始,漸漸發展出不同的外貌,展現出不同的治理方式跟社會互動的方式。從散聚的角度來探討,對今天的華人教會很有意義。在基督教歷史中,從初代教會開始,政教關係從來不是單一論述。例如:我在台灣的國語教會成長,直到大學才發現教會有各種不同的神學傳統,而不同的神學傳統,在面對公共議題時有不同的看法。請簡單介紹教會歷史中政教關係的發展,及新教徒神學帶來什麼樣的幫助?
王:我很簡化的對基督教歷史提出幾個重點。第一,基督徒跟大環境的變化是多元的,不同年代有不同的樣貌。所謂的基督教是從耶穌受難後的初代教會這個群體,是小眾且少數,所以在當時的政治環境裡,教會經驗是弱勢和迫害,尤其是一到三世紀的時候。從第一手資料描述基督徒如何領聖餐的文本,可以感受到外在環境的不理解和敵意:「這群人有點怪,他們會說要喝這人的血跟吃人的肉,但又好像是無害的。」到了四世紀、五世紀基督教快速發展,甚至成為受保護的宗教文化。接著,經歷數次大公會議和十世紀一次又一次的大型辯論,導致基督教的多樣化。它不再是單一的文化跟神學系統,當然從一開始就不是。在西方的基督教世界包括:拉丁傳統和東方的希臘傳統,再展開來整個歐陸,東方指東正教,但這也只是其中一支,還有很多其他的東方教會有他們的傳統。但不論在哪個傳統,基督教在政治都有很大的影響力。很多在上位的基督徒,希望所有人都能信基督教,迫害的對象變成不在主流思想的基督徒或非基督徒。基督信仰變成控制大眾和維護政權的政治工具,像羅馬教會的主教可能是地方的士紳或諸侯,所以宗教領袖跟政治領袖是一體的。從這角度看,基督教成了強勢宗教。
那怎樣的基督教才是所謂的基督教?正統的定義隨歷史的發展和環境的不同而改變。文藝復興後,人們對知識的認知有所改變,開始理解知識帶有的權威性,而權威性在於回歸原始的文本到底在說什麼,不論是聖經或其他的文本。一個人說出來的話是否正確,要回去看這句話的源頭在哪,導致近現代對教會權威的質疑。以文藝復興的浪潮,出現了追本溯源的概念,進而發現武加大譯本翻譯有誤,這對當時歐陸的學者對教會的教導,甚至譯本產生很大的疑問,也為後來的宗教改革鋪路,到底什麼是權威?在宗教改革後,因對羅馬教會不同的態度,而表現出不同的宗教樣貌。
宗教跟政治密不可分,所以當宗教的定義出現歧義時,直接導致宗教戰爭。在宗教戰爭的過程中,人們想的是:「宗教是純潔的,基督教是唯一的真理。」當出現唯一正確的基督教版本時,人民願意為它流血。宗教戰爭並不是沒有政治或經濟的考量,但讓很多人拿起刀來彼此殘殺,宗教是很重要的原因,是思想帶來的革命力量。在基督教多元化後,十六、十七世紀是相當血腥的年代。英國清教徒在十七世紀中葉的英國內戰,把國王的頭給砍下來,再經歷西敏會議之後仍然不能達到合一。最後的結果是,政教一定程度的分離跟對宗教的寬容。十七世紀末到十八世紀進入沉澱期,他們看到宗教原來是很多元,大家想的都不一樣。打仗、改革甚至革命,都沒有辦法達到統一。當這些概念慢慢興起之後,對宗教有全新的理解。宗教是否值得大家互相殘殺?宗教是否是單一的樣貌,單一到只有某種樣貌才能不被迫害?當這些想法被打開後,加上科技的發展所謂新的啟蒙時代的來臨,思想上不只在教會內部多元,甚至有些人走到了主流基督教外,對自然科學的理解。到十八、十九世紀無神論興起,演變到現在歐美的世俗化。政教也漸漸走向更大程度的分離。
董:清教徒神學在這大脈絡中,對今天的基督徒在處理政教關係時有什麼提醒?
王:清教徒相信宗教跟政治密不可分。有兩個面向:第一,在體制上密不可分。十六世紀的英國內戰,不僅是政治上的反動也宗教改革的一部分。清教徒認為他們是改革者,不但宗教要有全新的樣貌,政治上也需要改革。在體制上君主是國教的領袖,當時是查理斯一世,所以體制改革、政治元首的角色和議會,三者間有很大的關係。西敏會議不但是很多敬虔的基督徒在一起開會,它也是英國國會所領導的政治性的改革。第二,即使在體制上是分開,宗教和政治在現實上也是密不可分。因為宗教是文化的一部分,不論有神論或無神論者,宗教不會在任何場合缺席。它可能內化成政治人物或政府對宗教的理解跟方針,當然在不同的國家會不一樣。基督徒可以向他們學習的地方是,清教徒是非常務實甚至很現實,他們認識到宗教的空間、宗教的生存、政治政策和政府態度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政治的力量是需要去理解和運用,但或許不特別可靠。
避免彼此貼標籤,進而尋找對話空間
董:清教徒看到宗教多元化,帶來的衝突並且試著去回應。在體制上政教很難完全切開。其次,人的政治歸屬跟宗教信仰也很難一刀切。所以他們選擇比較務實的態度,一方面承認這兩者的關係,但也了解透過政治勢力來影響宗教事務的改革,本身也有其脆弱性和不可靠性。近年公共議題在華人教會,造成世代對立或身分認同等問題。以前在歐洲可能是因宗教信仰,但現在是意識形態造成對立,例如:政黨的意識形態。對立不只反映在社會,甚至反映在教會內部。請問清教徒神學,給今天的教會什麼樣的神學資源來處理公共議題,跟基督徒公共參與造成的張力呢?
王:十六、十七世紀,英格蘭的宗教跟政治史,跟今天不論是北美、歐洲、台灣或華人所在的地方的政治,有很大的相似性,那是個意識形態對立跟激化的年代。英格蘭在1642年進入內戰,因為他們對政治和宗教的理解、對什麼是好和不好的論述,呈現極端化。左右雙方對政治、君主政策和教會的領袖出現嚴重分歧,到了不可和解的地步。這種兩派對立和意識形態激化的現象,跟今天宗教跟政治上的情況是一樣,只差沒有打起內戰。但內戰(Civil War)這詞過去兩年在北美很紅,雖然不是真的打仗,但很多人覺得已經有肅殺的氛圍出現。自古以來人性喜歡把人標籤化,清教徒本身是個標籤,他們也貼別人標籤,他們也可以說別人是清教徒。貼標籤在社會或世代對立上,是非常有效的攻擊方法,也是快速扼殺有深度溝通的方法,如果我不想跟你溝通只想攻擊你,那我就把你貼標籤,我可以簡單的用幾個熱門字,來曲解你的話並且把你妖魔化。
從清教徒的角度來說,我可以說你是反動和不忠的,因為你反對君主的政策;我可以說你是反對主教、不順從在上位者、不敬虔;我可以說你是不信的或你是猶太人。在當年那反猶的年代中,說你跟猶太人一樣,等於說你是不信的。這些是對個人最大的侮辱。今天有新的標籤,這些標籤可以用觸及很多人反對或厭惡的情緒,例如:英國皇室在Netflix的〈Harry and Meghan〉,他們講的可能是多元包容的種族議題,但很多人看起來像是要蹭皇室流量,無所不用其極攻擊皇室,只活在自己幻想世界裡不知好歹的人。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新聞上出現對這件事一定程度的分化。對於基督徒也活在善於彼此分化跟貼標籤的文化裡。但在清教徒中也有正面的例子,他們能找出對話空間且去理解跟包容,甚至讚賞一定程度的多元。當然,當時的多元跟現在的多元是有區別。戰爭的慘痛經驗,讓他們理解什麼仗是可以打什麼仗是不要打。基督徒看到多元和不一樣的聲音時,不要很快的貼上這是不符合聖經、這是世俗化、這是左派或自由派的想法等等,而是理解基督徒的群體是多元的,我們可以怎麼樣變得更好。
董:清教徒的反面教訓提醒我們,標籤化會抹煞對話空間,很多時候變成政治或經濟的角力用來動員人,達到少數掌權者的目的,我們身在其中可能不自覺的被動員。把他人妖魔化和去人性化,他們就只是我們要去剷除跟我意見相反的敵人。今天基督徒是否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清教徒的那段歷史是面鏡子,讓我們看到今天的社會和世界各地,不自覺的又在重複這條路。正面的例子是,不論留在英格蘭或離開英格蘭的清教徒,他們都在各自的處境中務實的面對當時的情況,試著找到一條往前走的路。今天世界各地的基督徒,如何務實的理解我們的現況?對政治不是一刀切,認為基督徒不該過問,但也不天真的以為透過政治的力量,可以解決宗教或信仰的問題。例如:剛才提到良心的自由,如果真正的信靠是發自個人良心的選擇,就不太可能透過外在的強迫帶來真信仰。清教徒帶給我們神學的資源是,如何務實的面對且彈性的處理複雜且多元的現況,並透過對話和處境化來化解紛爭。
王:清教徒是很有趣的群體,會看到很會罵人的清教徒,例如:馬丁路德和加爾文,他們很會說別人哪裡不好。但有些清教徒以比較務實或願意折衷的態度來面對。然後會看到不同的人,因著不同的面對方式而產生不一樣的結果。
董:今天最大的收穫是,在讀清教徒歷史和文章時,不再是帶著扁平的思維來理解,而是在更立體的時代空間當中來理解他們。歷史走過的每個神學傳統都要謹慎,不把神學傳統高舉超過聖經。清教徒的神學傳統中有美好的地方,可以成為我們今天對話的資源,它的反面的教材也可以成為我們的借鏡。當我們能認真反思教會歷史走過的路,這一切都不是枉然。
文字記錄:洪楷明弟兄
文字編輯:呂昀嬪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