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56 訪談傅子盛牧師: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印尼,教會有何挑戰與宣教契機?
嘉賓:傅子盛牧師(西加基督教會坤甸堂會主任牧師)
主持:董家驊牧師
董:「印尼」號稱千島之國,也是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然而在這個國家中,卻有許多的華人教會。今天邀請到在印尼西加基督教會牧養的傅子盛牧師,請他帶我們認識「印尼」這個國家,印尼的華人教會所面對的處境與挑戰,以及在普世福音宣教運動上,他所看到印尼華人教會的機會。請傅牧師簡單介紹自己。
傅:我是在印尼長大的第二代華人,我的媽媽是祖國出世,七歲時跟著外祖父來到印尼,我和爸爸是在印尼出生。我的外祖父是牧師,是我目前牧養的教會當初的創辦人之一。雖然我從小在印尼受印尼文的教育,但因為從小就有心特別要向華人傳福音,所以我小時候有跟一位來自上海的老師學華語,後來我到台灣學了一年的中文,又去香港唸神學院,這是我簡單的背景。我也會講廣東話,我的師母是來自馬來西亞吉隆坡的廣東人,我們家有時候會講廣東話。
印尼——多文化、多語言,但必須選擇一個信仰
董:我在接觸馬來西亞、印尼的華人時常會滿驚訝的,好像東南亞人在學語言上非常有天份,每個人都可以講好幾種方言。
傅:這是環境所導致的,我們住的是一個多文化、多語言的環境,在家裡跟家人講母語,在外面會講不同的語言,這已成為一個常態,在這樣的情形下,要學一種新的語言就比較容易。而印尼文語言的根其實是馬來文,是從馬來文中發展出來的;如果從文法、詞彙方面,目前是印尼文比馬來文更豐富。基本上我們互相溝通沒有問題,只是有一些詞彙比較不一樣而已。
董:對今天全球很多華人基督徒來說,想到印尼,可能第一個會想到的是「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的一個國家」。在不同的地區接觸到印尼來的人,我們的觀感會不一樣。如果今天要對不認識印尼的人介紹這個國家,你會怎麼介紹?華人在印尼的處境又是如何?
傅:印尼是一個千島之國,印尼文叫「nusa dala」,是超過六千個島嶼組成的國家。印尼有超過一百種民族,是一個非常多元化的國家,目前有二億四千多萬人。雖然印尼回教國家,但當中穆斯林佔大多數,也是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因為印尼是多元化的國家,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族會有不同的語言;就像中國一樣,在不同的地區,有自己的文化和方言。到不同的地方,會接觸到不同的背景。我們國家統一的語言是印尼文,幾乎所有的印尼人都會講印尼文,包括華人;現在大部分的華人都是第二、第三代,所以基本上都是受印尼文的教育。在宗教信仰方面,印尼政府承認六個宗教信仰,除了穆斯林之外,政府還承認的是天主教、基督教、印度教、佛教、和孔教。國家不許可人民沒有信仰,在身分證上,每一個人民都需選擇其中一個信仰。1965 年發生了政變,政府認為是背後有共產主義的影響,才導致政變,且認為華人是共產主義者,於是抓了很多的華人;在那段時間,有很多華人因此而選擇了基督教。那時有很多難民潮,人民從內陸跑出來,也同時成為一個傳福音的好機會,有好多華人因著政治的因素相信了耶穌。印尼的基督教和天主教,在這幾年來發展得非常迅速,一方面有很多年輕人信主,另一方面,很多印尼的華人教會也積極參與在社會服務,像是辦學校、醫院,還有很多不同方面的社區服務,透過這些途徑不斷地傳福音,近期透過媒體也成為一個傳福音很好的渠道。印尼的教會,基本上是一直不斷地在成長。
董:政府有規定六大宗教,每個人都一定要選一個,不能沒有。在這樣的政策底下,如果一個人改信的話,他的身分證需要去改嗎?還是不能改信到其他宗教?
傅:從法律上的角度來說,如果改信,就需要一些法律上的手續。可是比較敏感的,像如果是穆斯林改信奉基督教,他面對的壓力是比較大的,比如社會上的壓力、被別人排斥、受到威脅甚至逼迫等等的情形。但是,在國家法律上,一個人改變他的信仰是被允許的。如果從孔教、佛教,改信到基督教,相對來說就比較單純,政府是不會干涉的,因為是個人的事情。像我們華人教會,主要接觸的是佛教、孔教背景的人,當他們信了耶穌、在教會受洗後,身分證就會從佛教或孔教改成基督教,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
華人處境與華人教會的樣貌
董:牧師剛剛也提到,印尼的歷史當中「1965 年」是特別關鍵的一年,那一年許多的華人需要被迫去選一個宗教;許多人選了基督教,甚至因此開始參加教會,成為基督徒。於此同時,也有另一個感覺影響很大的是,在印尼長大的第二代,有一段時間是禁止學習華文的;很多的中生代和年輕的一代,對華語是很陌生的,他們以印尼文和英文為主。過去我有十三年的時間在美國的華人教會牧會,我在華人教會中就面對到這樣的問題和掙扎:當我們的下一代都是用英語的時候,華人教會還需要稱為「華人教會」嗎?很多的下一代會選擇到多文化的教會,或是到美國白人的教會聚會。在印尼的處境有類似的現象嗎?
傅:我先講一下關於印尼的華人。印尼的華人雖然已經是第二、第三代在印尼,而且是同化,但是印尼華人的一個特徵是,我們比較保持華人之間的社會;雖然我們會融入社會中,但華人還是會保持跟華人之間的關係。我們住的地區,都比較是華人的地區。從語言的角度,印尼有一些地區的華人,雖然是受印尼文教育,華語已有 30 多年的斷層,且政府規定在公眾的地方要講印尼文,但在家中還是保持講華語、母語,像我們在西加講客家話、潮州話;在蘇拉威西的北部、南部西加等等有好多地區,都還是保持講方言(母語)。從 1998 年蘇哈托下台之後,國家開始對華文比較開放,我們就有了重新學華語、講華語的機會,在這樣的情形下,這些地區的華人,還有機會繼續用華語溝通和學華語。從教會的角度,印尼華人教會可以分成三種:第一種是純印尼文的華人教會,完全講印尼文,但信徒 70% 都是華人,現在有好多這種教會;第二種是雙語的,有華語和印尼文,年長的是講華語或母語,年輕的講印尼文,我的教會就是屬於這一類,基本上這種教會一定有印尼文的聚會,崇拜時會翻譯,講道時用雙語,年長的團契會用華語;第三種是純講華語的華人教會,單單用華語來敬拜事奉的還是有,但比較稀少。
董:我接觸到很多年輕的印尼人也都會英語,為什麼會有這種現象?是在教育裡面,英語也是除了印尼文之外的主要語言?還是有其他因素?
傅:一方面有受印尼文教育的人,學英語比較容易,另外,我們從小學就開始學英語;印尼人的英語基本上不是很好,如果是像董牧師接觸的去國外留學的印尼人,他們就掌握的比較好,但若是本地的印尼人,英語是第三語言,就可能聽得懂,但表達不是很容易。
印尼華人教會的發展和前景
董:聽起來,印尼華人教會是一個特別的群體,在語言上至少是兩種不同的語言,有純印尼文或純華語,也有雙語。華人在社交上,即便都不是以華語為主,但社交的對象很多都還是以華人為主;這也反映在印尼的華人教會生活中,從 1965 年開始,因為政策的關係,教會某種程度反而有成長。到現在五、六十年過去了,我很好奇,牧師會怎麼看印尼華人教會發展的現況?有哪些好的發展?哪些機會?或者是有遇到什麼樣的瓶頸跟危機嗎?
傅:我認為印尼的華人教會有三個特點:第一,印尼的華人教會一般很熱忱地傳福音,開拓了很多內陸的教會;第二,很殷勤地學習聖經、追求真理,查經、讀經都非常熱忱;第三是禱告。這些其實就是教會進行門訓;我認為只要我們保持著這些精神,印尼的華人教會就能夠繼續有很好的未來,會持續地發展。另外,因為現在比較開放,再加上中國大陸強盛了,中國政府在印尼有很多投資,間接造成印尼政府對華人的身份有一些改觀。雖然我們已經不是中國人,而是印尼的華人,但政府對我們的看待變得比較不一樣;因為這個緣故,人民看到華語的重要性,對中文學習的興趣也增加,近期在印尼有好多的中文學校、補習班,或是很多印尼人會到中國大陸或台灣去學華語。這對華人教會來說是一個特別好的現象,因為自從蘇哈托上台,禁止使用華語或華語學校,三十多年的華語斷層,其中一個仍然能保持用華語的就是教會。在這三十年內,我們可以找到的中文書籍是聖經、講華語的聚會就是在華人教會;這就是上帝的恩典和憐憫,透過教會能夠繼續保存中華文化,並且當一開放的時候,華人教會也很容易適應這種改變。我剛才講到第二類的印尼華人教會,很多可能過去已經停止了華語崇拜,但現在又重新使用華語;教會的年輕人,有許多到中國或台灣學華語,回來後就可以用華語參與事奉,我覺得我們未來的前途是光明的。
董:聽起來真的很特別,隨著國際政治的改變,真的會影響一個人的身份認同。過去在北美的時候,有一個很深的感觸,早期的美國華人移民,其實會非常希望自己的下一代盡量美國化、「去華人化」,融入美國的主流社會。但特別是 2008 年的北京奧運後,加上那時候有大量的中國留學生湧進北美讀書,在美國的華人父母親,反而變得很刻意希望下一代保持一個雙文化、雙語言的關係,一方面要能夠用英語理解美國的主流文化,但另一方面也要繼續了解華人文化,甚至能夠用華語。我接觸很多四、五十歲那一輩的 ABC(American born Chinese),華語都頂多是能聽懂,但只會講一點點;反而是我所接觸很多二十幾歲的 ABC 華語都很流利,甚至還能夠寫和閱讀。
傅:其實印尼也有這樣的現象,主要是政治因素,因為現在國際的情形已經改變,對於華人的觀感、態度也改變,所以印尼華人一方面已經融入主流社會,另一方面身份也被提高;就連印尼現在新一代的,包括父母親,也因為看到華語的重要性,而很鼓勵孩子們學華語。
幫助年輕一代在教會中找到被認同和歸屬感
董:聽起來,整個印尼的教會在牧養年輕一代的時候,其實大環境是有利的。當我在世界各地,跟不同華人教會的牧者聊天時,常常聽到大家都有一個危機意識--「我們的下一代、年輕世代的流失」;其實不論是在北美、歐洲,甚至是在台灣的教會,我們都有這樣的危機意識。今天在牧養、栽培年輕人上,似乎挑戰越來越大。我不知道對印尼的華人教會來講,也會遇到這樣的挑戰嗎?
傅:其實這也是我們印尼華人教會所面對的問題。譬如比較保守的印尼華人教會,在敬拜方面比較保守,就會導致年輕一代的流失,年輕人會去比較合適他們敬拜形式的教會。這幾年來,印尼華人教會一直在檢討和思考該怎麼應對這個現象。當然不單是表面的改善,像是敬拜的形式等等,更基本的問題是怎麼樣能保留這些年輕人。我們認為,其實年輕一代主要是想在教會被認可、他們的存在被認可,而且他們需要有一個群體、一個歸屬,讓他們覺得是屬於他們自己的,可以在裡面發展、發揮,可以一起成長,一起參與教會,覺得在教會是有用的、被認可的,這才是重要的。印尼的華人教會還是比較家長式的,執事、牧者通常都是長輩,我覺得我們也需要更多去聽年輕人的意見,或給他們更多機會參與教會的服事,這樣就能夠保留他們。
董:牧師提到對今天的年輕人來講,華人教會有一些敬拜形式比較保守。但其實保守、不保守都是相對的,因為現在我們覺得保守的敬拜形式,其實在五、六十年前是非常新潮的,只是五、六十年之後,在今天的人眼中又看為是保守的。有很多人一開始到比較新潮的教會聚會,可是最後還是選擇回傳統教會。這讓我想到,我自己從小在台灣的石牌信友堂長大,石牌信友堂其實到現在都還是唱四行的古典詩歌,用的《萬民頌揚》基本上已經絕版了。其實我小時候很抗拒,覺得裡面的翻譯很文謅謅,有些字我都不會唸;到北美後就很喜歡當代的敬拜讚美音樂,覺得能很自由的表達,在情感上的共鳴是很深的。但我不知道是人本來就有很多不同的面向,還是因為年齡的關係,當我年紀漸長,四年前回到台灣,再回到我長大的教會,用四行詩歌敬拜的時候,又有不一樣的感受;我覺得傳統詩歌其實用字非常的深刻,每一句話都可以讓我們不斷的思考,而且一首詩歌唱完,就好像讀完一篇神學論文一樣,有很豐富的內涵。有時候我在想,上帝創造我們有不同的面向,一方面我們不需要被形式困住,覺得只有某一個形式才是絕對正確的敬拜方式;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需要過度的追求新潮,因為傳統有傳統美的地方,新潮有新潮的好。如何能夠結合,站在過去二千多年教會歷史寶貴的傳承上面,在今天這個時代,不斷地心意更新而變化,以不一樣的形式來傳福音、表達、並建造門徒,是我們這一代人很需要學習的。
傅:我非常贊成董牧師的看法,我們看重的不是那個形式,而是怎麼樣實行門徒訓練,怎麼樣讓這些年輕人真正找到一個環境,讓他們感到舒服、感到被認可,可以成長和學習,我覺得這才是最主要的責任。就好像我們教會,目前也是很推動年輕人有自己的小組,在這個小組裡面,他們就非常的委身、投入,他們非常的積極,因為他們覺得這是屬於他們的群體。最近有一個同工進修時,在我們教會做了調查,發現一個結果:無論是少年人、青年人、成年人,問他們:「在教會裡面最盼望得到的是什麼?」他們的答案竟然是「聖經的話」。他們不是講到關於音樂或敬拜的形式,他們盼望的是從教會裡得到更好的聖經教導;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要看得準確,到底教會在牧養方面,應該注意的、成為我們中心的是什麼,不要只是注意那些形式而已。
門訓的終極目標-培養人成為能造就門徒的門徒
董:其實剛剛聽牧師講到印尼華人教會的特色時,我真的滿感動的。對福音的熱情、對於聖經殷勤地學習、對禱告……,某種程度上這些好像也是普世福音派教會的記號,但在印尼的華人教會當中,這些記號是那麼的明顯。印尼其實也出了許許多多影響全球華人教會的傳道人,我們最熟悉的可能就是唐崇榮牧師,但其實還有好多好多。1949 年之後,很多在中國大陸的傳道人都到了東南亞,在東南亞接觸了很多門徒,這些人也把福音的火帶到了台灣、香港,甚至是歐洲。牧師這些年在印尼牧養,也看到不同的世代、語言、文化和族群,請牧師簡單地分享一下:今天的教會,在落實門徒訓練、培育上面,有哪些是你心中覺得很關鍵、很重要的事情,是我們需要把握的?
傅:我特別從印尼的華人教會角度來分享。我有機會到過台灣和香港,參與那裡的教會,我發現到在培訓、門訓方面,無論是台灣還是香港的教會,都比印尼的華人教會做的前進。雖然我剛才講印尼華人教會有特點,不過一般來說印尼的華人教會比較沒有系統性的門訓,比較看重具體的節目,像是敬拜、聚會、培靈會、大復興的形式,很少注重個人屬靈生命的培養。這裡的教會看重的是傳福音,人們信了耶穌,受洗之後,教會沒有為他們設想怎麼幫助他們繼續成長,我覺得這是印尼的華人教會需要改善的地方。因著這個緣故,我牧養的教會從 2013 年開始了一個門訓運動,有參考一些書本。一個門訓運動,一定要是「刻意的」(intentional),使一個人成為門徒;一個人踏進教會,我們有責任去培訓、培養他成為門徒,並且能成為造就門徒的門徒。感謝主,我覺得近期內,印尼的華人教會也開始注重這一點,尤其是新加坡著名的曾金發牧師(Rev. Edmund Chan),在印尼舉辦很多 IDMC(Intentional Discipleship Making Church)的講座,興起了印尼華人教會對門徒訓練的工作。我覺得這是我們需要不斷改善的地方,怎樣能夠很刻意的製造門徒,以至他們真的是從一開始踏入教會,就能夠繼續的被培養,成為門徒。
董:傳統的華人教會可能看重的是節目、活動,但信主、受洗後就停在那邊,開始參加活動、參與服事。但是如何刻意的邀請人,踏上一生跟隨耶穌的旅程,不只是一個決志禱告而已,它其實是一生奉獻的旅程。
跨文化宣教事工從學習語言文化開始
董:今天華人教會領受福音的使命,我們也是被呼召要「去,使萬民作門徒」。很多海外的華人教會,是因著華人的文化凝聚在一起,但當我們要跨文化來分享使命時,很多時候我們的文化凝聚力反而會成為一個限制,我們該如何去拿捏?特別是在華人教會當中,該怎麼跨越我們的族群、舒適圈,才能夠把福音帶給跟我們文化相異的人?
傅:雖然印尼有 30 多年華語文化的斷層,但我相信這也是上帝給我們的美意,讓我們能夠融入印尼的社會,受印尼文的教育。我們在文化、 語言方面可以隨時接觸到印尼的本地人,沒有什麼障礙,一般上我們已經當自己是印尼人。只是可能在心態、思想方面需要不斷的更新,因為華人還是有一種優越感,而且過去有一些的歷史陰影、背景報復,以致心態上還是會對印尼有一種抗拒的感覺。我覺得我們需要衝破這種障礙,如果我們能夠衝破,那在跨越文化的束縛、福音的事工上,印尼的華人教會是可以做得更好的。上帝已經把我們放在這裡,也給我們這麼長的經歷,讓我們融入在這個社會中,所以基本上我們根本就沒有問題。感謝主,近期許多華人教會年輕的一代,比較看重跨文化的事工,做一些非華人福音的事工。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印尼華人教會會透過一些宣教、差傳的事工,從事辦學校和醫療服務等。學校是一個傳福音非常好的機會,我自己教會的學校有差不多七千名的學生,其實這就是一個福音的禾場、一個宣教的地方,我們會派傳道人到當中去傳福音、收割。學生中也有非華人來就讀,甚至有一些是穆斯林背景;其實上帝已經把很多的條件預備給我們華人教會,可以做跨文化的工作。
董:聽起來真的是很棒的機會,有的時候上帝好像打開一個機會,雖然不見得是長長久久的,但我們需要辨認出在這個時代,上帝開了什麼門,我們該如何把握這扇門的時間。我最近有機會到台灣南部,跟一些台灣南部教會的牧者連結的時候,聽到他們有一個負擔是「南島」的宣教,所謂的南島從台灣的角度其實就包含菲律賓、馬來西亞、印尼這整個區塊。一方面台灣的教會看到有很多馬來西亞、印尼的人到台灣工作,覺得這是一個傳福音的機會;我們也看到其實台灣很缺少會講印尼文、能夠理解東南亞本地文化的人,好像台灣很需要印尼、馬來西亞的人才,來幫助我們牧養來到台灣的這些移民、移工。另一方面我也聽到一個呼聲,比如說好像印尼的華人教會也需要會講華語的牧者,很多的教會就像牧師剛才講的,年輕的一代對於華語並不是太熟悉。
從個別區域來看,我們都有自己的需要跟我們能夠給的,可是如果從上帝的國度、更廣大的生態圈來講,特別是整個東南亞、東亞的華人教會之間,可以怎麼樣合作,以至讓福音的工作不只是在我們本地,也是在外地;不只是在我們熟悉的華人文化,也是在跨文化當中,能夠有更好的發展?
傅:首先講到從海外到印尼的宣教事工,我覺得如果要在印尼做差傳宣教的事工,一定要長期的投入參與,才能見到果效。印尼這個國家在文化、語言各方面比較特殊,如果是香港、台灣華文背景的同工們,到印尼後需要一段時間學印尼文,學了印尼文後,才能看你服事的對象、投入社會參與。我認識一些宣教士,在我們這一帶做宣教的工作,他們特別向印尼的未得之民長期投入,比如教印尼孩子學英文等等,無法很即時的看到果效,需要很長期的投入。如果想參與在印尼教會的事工,卻不懂得講印尼文,在溝通方面會面對很多的困難,因為純華語的教會很少,所以我覺得起碼需要投入一段時間好好學習語言,才能比較有效地在印尼服事。
董:其實這個跟全球的跨文化宣教工作,所強調的都是一樣的,我們都要學習對方的語言和文化,才不會只是蜻蜓點水,好像做了一些事情、有一些事工報告,但其實那樣的果效不會持久。需要真的深入學習當地的語言、文化,甚至長時間的扎根。在過程當中,遍佈在印尼的華人教會可以成為這些宣教士很好的夥伴;同樣的,如果有印尼的牧者到了其他的地方,像是到了台灣、香港做當地的工作,可能也需要花時間把當地的文化學習起來,以至於可以跟當地的教會有更好的搭配。
在今天 21 世紀這個時代,上帝把華人散佈在全球;從我們每個人自己的角度,會覺得我們好像是因著歷史的原因,被分散到不同的地方,但如果我們真的相信上帝掌權,其實是上帝把我們分散、差派到不同的地方,為了祂的聖名和榮耀。
文字記錄:孫忠怡姊妹
編輯:鍾佳怡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