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55 訪談黃國維院長:以終末眼光看獨身、婚姻、家庭與共融
嘉賓:黃國維院長(中國神學研究院院長)
主持:董家驊牧師
著述《家庭神學》的由來
董:得悉黃院長要寫一本新書叫《家庭神學》,可否請院長跟我們分享爲何寫這本書呢?
黃:這本書的内容始於我的博士研究,我的博士研究探討男女两性關係。我覺得看待男女關係離不開婚姻,當我們看婚姻,又關係到孩子。男女結成夫妻後生了孩子組成家庭,但家庭也不僅停留在個人的家庭,因爲聖經告诉我們教會就是大家庭,将來在新天新地,所有人都在一個大家庭裏面。因此,我從探討男女關係延伸至家庭和教會,認爲這些不同的概念之間也有很多联係。越研究這課題就越發現自己知道的很少。其實教會很少提到關於婚姻和家庭的神學。教會非常重視婚姻和家庭,甚至把結婚生子視爲人生很自然的事,但我們沒問爲什麽要這樣做,只是感覺人生就是這樣子。但當我瞭解越深,便發覺其實上帝創造家庭很有意思,所以就想寫一本書把我所研究的告诉教會。
爲何耶穌沒結婚?
董:我們常把成年人成家視爲理所當然,所以當教會長辈不知道怎麼關心年輕人时,可能就會關心是否有對象、有小孩。他們不是故意讓人覺得爲難,可是有些年輕人聼了的确會感到壓力,或者質疑爲什麽人生一定要這樣走。我們很少從神學角度談家庭,一般都采取華人傳統文化和習惯的角度。牧師可否简單分享聖經裏上帝的啟示如何看結婚生子呢?
黃:我們很少思想耶穌的獨身。我們說要效法耶穌,卻没人認爲婚姻要像耶穌嗎?這引起我對單身的好奇。天主教傳統非常重視單身,認爲做神父的必須獨身,但我們新教卻相反,這是很奇怪的現象。然而天主教太看重獨身,仿佛高級的屬靈人就應該是獨身的,我不認同。然而,不單耶穌獨身,保羅也獨身。不過,他們都不反對人結婚,我們也不像佛教認爲不需要結婚。我認爲最重要的一點是,上帝創造家庭是爲了讓家庭成爲人的祝福,而不是人成爲家庭的祝福,所以我們不需按照世界的價值觀來看家庭。在基督裏我們可結婚,也可獨身。獨身和結婚是不同的呼召,我們有很大的自由做選擇。獨身和結婚完全平等,并無高低之分,這是我根據聖經而有的看法。弟兄姊妹若結婚、有對象,我們當然恭喜他們,因爲是值得高興的事,耶穌自己也去婚宴,但是他没有結婚,可見獨身也非常好,保羅就是這麽想。
我們要理解和辨識獨身和婚姻两個呼召有何不同。我們生活的世界還有死亡,結婚生子是人類繁衍的方法,所以上帝還呼召我們進入婚姻。但耶穌說新天新地没有嫁娶,我對此的看法和解讀是,新天新地没有死亡所以不需要婚姻。今天還有很多人結婚生子是非常好的,因爲上帝說我們要生養衆多。但爲何耶穌自己不結婚呢?因爲他來是要展示一種新天新地的生活狀態,而教會裏獨身的弟兄姊妹也見證將來新天新地的生活,所以這两個不同的呼召都很美。這非常重要,但教會很少這樣看這两個呼召的意思,這就是《家庭神學》著述的重點。
教會作爲超越血緣關係的屬靈家庭
董:您在《家庭神學》從終末角度來看,今世家庭其實指向将來基督和教會的關係。因此當我們以終末的眼光看,單身未婚者并不因他們單身而有缺憾,卻都是完整的人。同时,您也以教會論的角度重新讓我們看到,教會作爲大家庭也使基督徒突破血缘來識別家人,因我們是被收養进入上帝的家庭。可否請院長就這方面多作講解?
黃:華人說到家族通常都是一種血脉相連、具有血緣關係的概念,但教會是終末的群體,意思是在今世活出新天新地的生活。我們在教會稱彼此為弟兄姊妹不因血緣關係,而因在基督裏的屬靈關係。血緣家庭當然重要,在婚姻家庭當中我們自然愛自己家人比愛外人多,但在新天新地的永恒裏,每一位弟兄姊妹之間都非常親密。華人說「血濃於水」,但有位神學家說「水濃於血」,「水」就是洗禮的水,在基督裏由洗禮的水所建立的屬靈關係比我們的血緣更重要。終末眼光讓我們以不一樣的角度來看家庭以及如何在婚姻的事上做決定。
董:今天許多人不論因外在原因或自己的選擇而不進入婚姻,但也有另外一群人很響往家庭生活。後者結婚了,也很嚮往有孩子,但當代社會其實不孕症的比例非常高。教會卻好像有一種氛围仿佛上帝的赐福一定包括給我們孩子,因爲舊約裏的亞伯拉罕、以撒、雅各這些家族雖都曾有不孕情况,最終都得到孩子了。有些很愛主的弟兄姊妹終其一生努力透過各種方式要懷孕,但最终都無法如願。院長如何看待這樣的狀況?
黃:我自己也有孩子,知道孩子的重要,但我們只能短暫擁有孩子,他們20多歲就離巢了。聖經記載不孕的人都在舊約年代,新約年代並没有。最後一位舊約先知施洗约翰的父母撒迦利亞和伊利莎伯之後,要有親生孩子的年代已過去。而耶穌的母親馬利亚在没有預備之下有了孩子,聖經往後就没有(記載誰生孩子)了。這表示耶穌的到來意味著在新的年代,上帝赐給我們的孩子不一定是有血緣的孩子。因此每個人在教會都有孩子,獨身的也有。我們知道在基督裏,在教會裏,我們對「家人」的定義不再一樣。有親生兒女固然好,但對於沒有親生兒女的信徒而言,他們可得安慰的地方在於,其實教會每一個兒童都是衆信徒的孩子。當父母照顧自己的孩子感到辛苦時,教會裏其他没有孩子的弟兄姊妹如果能夠幫忙是非常好的。同時,獨身的弟兄姊妹也可藉此體會當父母的喜樂。我覺得教會這個家庭概念對我們很有幫助。
董:這是我第一次從這個角度重新看待有没有孩子這件事,教會作為上帝的家庭是一個終末的群體,也在今世見證将要來的國度。對於一個没有自己孩子但渴望有孩子的人來説,也能經歷在教會群體中擁有孩子。在美國牧會时,我和太太還没有孩子,但我看到很美的一個畫面。我看到比我年長大約十歲左右的一群哥哥姊姊們在服侍年輕人,他們生了孩子之後繼續帶著孩子服侍年輕人,到後來他們的孩子就猶如大家的孩子,他們所服侍的年輕人長大後則帶領他們的孩子。
黃:尤其現在多是核心家庭(nuclear family),只有父母和孩子,父母要工作,需要面對許多困難,關係紧張時也没别人幫忙,所以教會這個大家庭很重要。此外,教會是家庭這概念也幫助我們思想到底教會要如何做家庭事工。我們常說家庭事工就是要幫助已婚男女建立好關係,也幫忙看顧孩子,那是非常重要的。你看耶穌來了也照顧没有血緣關係的人。孤儿寡婦不但經濟上很有需要,也需要家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因此,我認爲教會家庭事工不但要照顧有家庭的人,更要照顧没有家庭的人。
董:根據人口學家的觀察,未來10年、20年内,不婚者可能會比結婚的還要多,將來老人家可能會比小孩更多。如果我們用傳統觀念去想養儿防老,未來社會將是頗令人懼怕的一個社會。
黃:另外也關係到環保的問題。人類越來越多,将來就必須控制人口,因此我覺得越來越多人不生小孩是自然的趨勢。我不是說人要停止生育,但過去建立的每個家庭都不断擴大了,這是可永續發展的事。我覺得上帝(要我們生養衆多)的意思在今天來說,也許不是指每個信徒都自己生很多孩子,最重要的使命是傳福音,最重要的是我們把基督的福音帶給没有聼過的人(進而擴展上帝的家庭),而不是生自己的孩子,我覺得這還需要我們去思考。
華人傳統家庭文化對教會大家庭的正負面影響
董:我們身處的華人文化傳統本來就很看重家庭。您覺得我們的文化如何提供角度讓我們欣賞上帝對家庭的創造,同時也帶來哪些盲點可能使我們對家庭的觀點傾向出自對傳統文化的守護,而不是上帝對家庭的心意?
黃:對比許多西方社會,我覺得華人文化的優點是重視家庭。我所知道的華人當中,許多移民在外的還是非常重視自己的家人。另外,我們很重視家庭的和諧與穩定。但是,華人文化有一點不太好的就是家醜不外揚的觀念,教會也一樣,這導致我們常以為基督徒家庭都有非常好的關係,但我們每個有家庭的人都知道,無論夫妻、親子關係都一定有困難。然而教會受「家醜不外揚」的華人文化影響,有不好的事就隱藏,不要弟兄姊妹知道,往往當教會其他弟兄姊妹知道時爲時已晚。此外,離婚和成爲單親父母的人也很難留在教會。有人認爲教會情況很好,因爲教會很少人離婚,其實是離了婚的人根本留不下來。但耶穌憐憫有罪的人。因此,我覺得「家醜不外揚」這個文化對教會不太好。
我們有时對婚姻關係不好的人,或是我們認爲在倫理上不道德、犯罪的人就愛定罪,包括離婚和同性戀者。我不是說倫理不重要,我們因爲教會是聖潔的所以必須批判罪,這固然重要。但是,聖經告诉我們定罪的是上帝,教會其實應當憐憫和接納罪人,然而一般上教會會將接納等同縱容。也許教會也受華人文化影響,希望和那些家庭狀況不堪的人劃清界綫。這是另一個我們需要思想的地方。
教會大家庭如何接納獨身和在婚姻/感情上失意的弟兄姊妹
董:我想我們都明白聖經對於婚姻和離婚的教導,但有一個實際的問題就是教會該如何關顧失婚、離婚者。失婚、離婚在這时代的比例很高,不可能假装不存在。即便教會裏没有這樣的人,但如院長所説,不一定是没有,而是婚姻失敗的都離開教會了。其實我們都是罪人,教會應該是一個怜悯罪人的群體。對於如何關顧他們,院長有何具體建議?
黃:我想提出两個方向:第一個就是文化的方向,我們需要建立一個習慣認罪的文化,習惯與弟兄姊妹分享我們的軟弱。就如天主教有告解,我不是說天主教好,但我們知道需要認罪。我們要有彼此分享的習惯,把困難看作正常。保羅在聖經上說結婚非常好,但也說結了婚就不要離婚。保羅很務實,他沒說結婚只要有基督的愛就一定好,而是承認婚姻、家庭會有困難。因此,我們要建立這認罪和分享軟弱的文化,但最大的挑戰在於如何做到理解但不縱容。
另外,我不太認同教會有夫婦團契。只有已婚者才有身份进入夫婦團契,而現在很多人都認爲結婚比較好,所以夫婦團契就似乎顯得比較「高級」。離婚的人进到教會,就没有身份进入這所謂最重要、最好的團契。因此,我認爲其實不需要夫婦團契,讓年紀相仿的人組成團契就好,不要讓家庭狀況來決定你的群體。這樣一來,離婚、有婚姻困難、獨身的人在教會就不覺得自己是「低等」的。教會要做到讓人不覺得自己低等才能接納不同的人。或許我們認爲他們還是可以參加為獨身者而設的團契,但這還是不盡理想的做法,因爲獨身的團契(對比夫婦團契)本身就讓人感覺低人一等。
董:這也回應院長之前所提的,要讓没有結婚或没有孩子的人能够在教會大家庭中享受跨代之間的關怀與連接,然而若把獨身或没有孩子的人分隔開來,這就断絕了他們和不同世代連接的机會。
黃:我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開始。教會是個完全接納的群體,不但接納不同家庭狀況,也跨越民族和背景。假如我們突破這些家庭狀況的隔膜,其他的隔膜也可以突破。
倫理就是福音:活出起初創造的秩序
董:院長提到倫理并非不重要,其實院長本身就是讀基督徒倫理的對嗎?
黃:對。我對倫理學有興趣因爲我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我覺得福音必須要行出來。我非常認同英國基督徒倫理學家奧多諾萬(Oliver O’Donovan) 的evangelical ethics概念,就是福音的倫理,意思是倫理一定要是福音——是好的消息。我們經常相反地覺得倫理就是壞消息,好像很多規範,不是福音。他說上帝創造世界有創造秩序(created order),我們透過基督看世界,看如何生活才符合這個秩序,那就是最美好的生活。我們若遵循這樣的生活,生命就有福了。犯罪的人就不能享受美好豐盛的生活,他自己已蒙虧損,所以教會無需定他們的罪。基督徒最重要的倫理不是要定世界的罪,而是活出美好的創造秩序,這是我的倫理觀,因此我不太談「應該」和「不應該」。我的倫理是述說上帝的故事,我的書述說上帝在創世記造男造女建立家庭、建立以色列民族、建立教會、在新天新地建立群體。我們在這故事中,我們就是故事裏的其中一個角色。
董:英國宣教神學家紐畢真(Lesslie Newbigin)說,教會就是詮釋福音的群體,我們在這群體中把福音給活出來,讓世界看到何謂福音。我們都希望搞清楚應該不應該、對或錯,好像一旦分清楚了我們就可以把上帝推到一邊,直接抓住某些原則,但這種把上帝切割在外的做法也許並不符合倫理。
黃:這就是律法主義,法利赛人犯的就是這毛病,但我覺得分辨對與錯也非常重要,只是對與錯應該是個人在不同處境裏認真的思考,在教會裏一同討論所得出的答案,而不是一概而論地定罪。例如在離婚的議題上,無需一概而論說離婚就是罪,斷定任何人在任何狀況之下離婚都是不對的。我的意思不是說離婚很好,但我們要知道我們活在神的故事之中。
董:其實故事對於倫理判断真的很重要,缺少了故事,我們就不知道自己扮演什麽角色,也就不知道對錯。因爲對錯在於他是否符合他的角色,而角色又關乎他在什麽故事裏。
黃:透過聼故事活出信仰比較困難,你直接告诉我何謂對錯比較简單。但當我們想找尋一個简單的答案就是懒惰,不認真思考。
董:院長認爲這是不是需要從基督徒逐渐成熟的過程中慢慢發展出來的倫理判斷能力?我心中其實也很矛盾,一方面認同我們其實不能凡事一刀劃,可是另一方面比如當我們在教小孩子的时候卻需要用很简單的原則跟他解釋,我們應該如何拿捏呢?
黃:小孩子有他們的道德發展(moral development)階段。當然,我們也看到舊約聖經列出許多清楚闡明對錯的規範,這是需要的。但作爲成人,思想可以豐富一點,不停留在孩子的階段。
在基督裏的合一與共融
董:除了《家庭神學》,您也寫了另外一本書《走向連結與共融》,並提到多元中的合一與共融。這話題其實對全球華人教會都很重要,過去两年不論因爲疫情還是地緣政治、社會議題,全球幾乎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對立、群體與群體之間的分裂。在多元社會當中,我們真有可能達到合一與共融嗎?
黃:這是一個終末的盼望,完全的合一與共融在耶穌再來以前無法完全展示,但因為這是終末的方向所以我們也需要追求。「在基督裏合一」是什麽意思呢?我們常認爲「合一」就是看法、态度、立場都一樣,不一樣就是不合一,其實不然。在耶穌裏合一是屬靈的合一,就是我和你認信同一位救主。所以我們一起敬拜、一起禱告,一同守聖餐。即使彼此因立場不同而吵架了,但在主的面前你還是我的弟兄,這就是我們合一的基礎。不過,正因爲你是我的弟兄所以我在乎你的想法,我「不放過」你。「不放過」的意思不是吵架,而是知道彼此之間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解決,所以必須討論,瞭解彼此在許多議題上的差異(政治、同性戀等)。今天世上很多基督徒接受同性戀,我不認同,但相信他們還是我的弟兄姊妹,所以我不任憑他們,因爲我愛他們。所以,我認爲合一的基础在基督裏,但我們還是有必要討論,透過聖經、神學、經验好好地談。我知道到主再來以前很多問題都不能解決,所以我理解基督吩咐我們「愛」弟兄姊妹,而不是「喜歡」兄弟姊妹,「愛」和「喜歡」不一樣。我們可以不喜歡我們的兄弟姊妹,但必須愛他們,我是這樣理解在基督裏合一的力量。當然談理論容易,在教會的實际環境中實踐並不简單。我們需要分辨,看法和立場的分歧不攔阻我們合一,這是我最重要的思想。
董:是,這樣的合一虽然不容易,但如果教會真的活出這樣的見證,的確能讓世界看到這天大的好消息。
黃:有人說,星期天早上就是美國最分裂的时候,因爲教會分隔成不同民族、立場的群體。縱觀今天世界各地的教會,大家都因著這樣的差異不能合一,這是非常可惜的事。教會應該是合一的群體。
以反思與協作迎接世界的挑戰
董:據我所知,中國神學研究院(中神)過去幾年在神學教育理念上也有一些調整和改變。院長送我的《反思·協作》這本書,副標題就是《神學教育新想象》。此番調整背後的理念是什麽?爲何會做這樣的調整?
黃:衆所皆知,中神的特色就是著重學術,但學術給人的感覺很離地。我們認同並作出反思,瞭解聖經神學和我們的處境發生的事。今天的世界變化很快,我們不能學一套方法就用到老,必須學習反思的方法和反思的習惯。另外是協作,我們看到今天的世界非常複雜,一個人無法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每個人只看到一小部份,所以每個人都需要彼此。協作的概念就是知道自己的恩赐也欣賞别人的重要,懂得跟不同的人、不喜歡的人合作推動神的國度。「反思」和「協作」這两個概念因此而來。我覺得現今的神學教育不可能教學生一套方法,而是必須著眼於两個重要元素:反思與協作。
董:十幾年前我在讀神學时,課堂上根本不會去討論虚擬空间、元宇宙的概念,但現在無論基督徒與否,都面臨思考到底人是什麽?在线上空间什麽是團契?什麽是真實相交?的确不能只是培育一種神學答案,而是培育一種神學反思,思维力其實越來越重要。協作是很美好的願景,但我马上想到一個困難。神學院老師本身所受的訓練(博士研究)所講求得都是個人獨立完成,有各自專注的領域。這樣被訓練出來的老師又該如何教育神學生進行協作呢?在實務上遇到這樣的掙扎時,您們如何調整?如何進行嘗試?
黃:對啊!最困難的不是同學,而是老師,以前我在中神教的每一堂課都由我全權主導。協作這個转變讓我很感恩。這概念不是從上而下推動,是所有老師的共同異象,是大家都認同的方向。我們用很多方法進行嘗試,其中最重要一個就是要求同學協作。另外,在新的課程裏我們也著重整合。我們的神學院有三個範圍:神學科、聖經科、實踐科。有四個科目進行了整合,讓神學科、聖經科、實踐科的老師一同教課。整合課的每一課堂,三位來自不同範疇的老師都必須在,并且進行對談。你可以想象是一場災難,老是爭吵。但我們認爲在學生面前爭吵是好的,這意味著協同真的需要努力。除了剛才提到的學科整合,另外一點就是不同的知識系統與神學的協作和整合,例如和人類學、心理學、經濟學,這也是我們非常重視的地方。然而老師若要訓練學生成爲協作的人,我們自己必須以身作則。這也是我們所堅持的以生命培育生命,如果老師做不到,就没有資格要求學生這樣做。我不敢說中神的老師完全做到,但我最感恩的是老師都認同、擁抱這個概念。我們還在努力中。此外就是我們與學生的協作,我們聆聼他們的回應,也需要改變自己,這也有很多掙扎。
董:謝謝院長诚實地分享當中的掙扎。我相信當老師願意嘗試的时候,對學生來説也是很好的榜樣和鼓勵。面對未來,教會也需要有這樣的嘗試,不論是牧者、長老、執事,還是不同專業的弟兄姊妹,在面對挑戰时要有這樣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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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記錄:蕭紫楹姊妹
編輯:羅秀楹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