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43 訪談陳俊偉院長II:暢談基督徒領導學──組織框架、DISC行為模式透視人性、促進團隊配搭
嘉賓:陳俊偉院長 (美國創欣神學院)
主持:董家驊牧師
領導學研究成書的起源
董:今天我們延續上一個話題,跟陳院長來談:基督徒的領導學。神學院院長的研究領域通常是系統神學、聖經研究,很少有神學院院長會研究並撰寫關於基督徒領導的書。我想請教院長是為什麼起心動念寫這本書?以及你在寫這本書的過程當中,對基督徒談領導有什麼想法和反思?
陳:我高中就參加團契,大學作團契主席,到美國之後,作教會長執、同工會主席、長老小會的主席,台福總會的議長等等,自己覺得在基督徒領導上面有很多學習。身為神學院的教授,我會把聖經裡面領導的觀念整合到我的神學思想裡面,或者說把神學思想整合到領導學裡面。雖然如此,我在被選為創欣神學院的院長後,仍希望能夠更深地了解領導學,因此回到Fuller神學院修了兩門領導學課程。這對我幫助非常大。
那時候剛剛開始為創欣思考怎樣建造神學院,思考教會裡面有哪些面向需要注意,加上我以前聽到、看到許多教會植堂之後,母會和子會之間、傳道人之間產生了問題。念了課程之後我才發現,其實很多問題,比如教會裡面的分裂、弟兄姐妹吵架、不能同工等,常常跟真理沒有關係。教會的問題可以歸類為:第一個,內部結構(structure)有問題;第二個,跟外面(政府、母會)的關係/結構有問題。我也受到啟發到底應該如何建構創欣,這與我們的轉型有關係。轉型前,創欣被視為延伸制的神學院,因此我們的學生到別的神學院讀書時,打分被打成6:1(六學分換一學分)。我被選作院長後,帶領創欣轉型成為一個正式的神學院。因為念了領導學,我看到了對於創欣神學院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優先的。
之前作主席、長老、議長等等幾十年,看到的非常多,但對一些議題的研究不夠深入。而開始寫作之後,我將所寫的不斷反思、反省、甚至悔改,帶到上帝面前去反思。經過一遍一遍的反思,我寫的書《視野與領導力》成了我自己的鏡子,不斷在我裡面塑造、積澱,因此我今天對領導學有了一點概念。寫這本書除了因為領導學對我幫助很大之外,也想拋磚引玉,希望幫助到那些不太了解領導學的教會牧者。我想這本書可以成為很多人的祝福。
教會中的領導學——只有「僕人」,沒有「領袖」?
董:今天在教會裡面談領導的時候,大家都面臨一個挑戰:教會不談領袖、領導,只談僕人和服事。在很多時候,我們將這兩個詞連在一起,稱作「僕人領導」。在教會、基督徒聚集的場合,談起「領袖」,心裡面好像總是有點不舒服。你怎麼回應這樣的張力?
陳:非常好的問題。我在這本書最開始就說:「一人求生,兩人合作,三人混亂。」簡而言之,就是一定要有領導。其次,什麼叫作領導?我在研究裡面發現,領導最好的定義就是:當一個人嘗試影響另一個人的時候,領導就在當中發生。也就是說領導其實就是影響。作為一個主任牧師,你想不想去影響你的副牧師、弟兄姐妹?你當然會想影響他們的屬靈觀、價值觀、世界觀,影響他們如何工作、生活,其實領導就已經在之中發生了。平時我們覺得不需要領導,因為我們以為領導是上下的關係、前後的關係,但這是不對的。領導不僅僅是上下、前後,而是當一個人嘗試影響另一個人的時候,領導就在之中發生。這也顯示出基督徒領導者的責任是影響。
在教會裡面我們常聽到一類聲音說:與其學習如何領導,我們要更多的研經、培靈等。但你會發現,弟兄姐妹不學習領導學時,領導者會領導得非常辛苦。因為領導是影響,當你嘗試影響他們時,他們也嘗試影響你、改變你。這就是為什麼需要一起學習領導學。我曾經聽過幾個宣教士說:你知道宣教工場上一個宣教士面對的最大挑戰是誰?是另外一個宣教士。絕對不是弟兄姐妹、沒有信主的人;最大的挑戰都是來自於同工。
為什麼我們不能同工、不能合作?在這本書的第六章講到,領導者、弟兄姐妹、信徒領袖需要先要了解自己,否則無法同工。我看到教會、神學院、福音機構很多問題的起因是Personality Crash(性格衝突)。比如說,基於DISC性格測試的結果,當一個主任牧師的性格類別是Dominance(支配型,簡稱D型),同工主席也是D型時,兩個人就會經常吵架,而結局經常是主任牧師離職。若主任牧師是Steadiness(支持型,簡稱S型),同工會主席是D型,這個主任牧師會很難當,很容易離職,因為常常覺得同工會主席霸道、壓迫他。若一個小會主席是Compliance(完美型,簡稱C型),吹毛求疵又不自知,主任牧師就會經常被些瑣碎的事煩擾。其實那是他們的性格,但他們不了解自己的性格。聖靈所結的果子裡面有個很重要的是節制,英文翻譯為self-control(自制)。如果一個主任牧師了解自己是D型,與長老一起同工時要學習self-control,知道自己的表達不能太強烈。
這本書談人力資源的時候講到,其實我們被神呼召,要實現神的呼召,可以說是在上帝的裡面自我實現,這是好的。但是這個自我實現常常和組織的方向、目標、異象不一致,所以這樣的自我實現是有問題的。
團隊中的自我意識
董:了解自己真的非常重要,包括了解在已然和未然的張力當中,我們都被呼召、都在邁向完全,但現在都不完全。所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不論別人說我們做得多好,不論我們自以為我們做得多好,都是不完全的,永遠都有悔改、更新的空間。你提到聖靈所結的果子是節制,那麼如何知道什麼時候是節制,什麼時候是自我壓抑?因為上帝創造每個人有不同的恩賜,有些人是主導型的,很有講台魅力,他敢大聲疾呼,敢在台上呼籲大家做些事情;有些人是分析型的,有很好的謀事能耐,他的領導能力可能來自於他的分析能力,對全盤的掌握。自我壓抑和節制之間的差別是什麼?
陳:我想這個差別本人應該是知道的。領導就是影響,即我作為領導者去影響別人;領導就是領導者的延伸。所以領導者要很小心,要很清晰地了解自己。我常常提醒學生,作為領導者,一定要有self-awareness(自我覺察)。self-awareness也分為兩個層面,第一是個人的狀態,第二是個人的每個言行傳達出什麼樣的影響力。舉個簡單的例子,當我吃飯打噴嚏的時候,我有沒有意識到我是在打噴嚏,我有沒有看到旁邊有人呢?在創欣剛轉型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在台福總會開會,我講得非常慷慨激昂,覺得自己聖靈充滿,然而長老跟我講:「你呀,你真的是血氣啊!」所以要有self-awareness,察覺他人的理解、感觸、感覺、領受是什麼。當你吃飯打噴嚏不把嘴巴捂起來的時候,別人離你遠遠的。這不只是文化、修養的問題,而是我們作為領導者有沒有self-awareness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要一起學習領導學。比如,我們要建堂的時候,找一個Influence(影響型/社交型,簡稱 I 型)負責建堂,承包商會很容易過關;若找一個C型,承包商日子就會很難過。
這裡講到了人力資源。人為何不能同工,是因為我們不懂DISC性格理論,不懂每個人的性格,而且對屬靈的人有既定印象。我曾看到一位傳道人,他是典型的I型,很喜歡講話,把關係處理得非常好。但他的長輩老師覺得他不屬靈,因為長輩所認為的屬靈是非常穩重的S型。因此彼此了解非常重要,也包括要了解彼此的靈性觀。Self-awareness要和彼此的了解一起學習,才能形成比較好的團隊。
至于一個人怎樣才不是壓抑,而是self-control?很重要的是,信主之後我們的主型不會改變,但在DISC裡面我們都會趨向成熟。成熟有成熟的表達方式。我的書裡有提到這種轉化和更新的可能。
董:我聽到的重點其實是,自我的認識察覺包含三方面:第一是對自我的認識。知道自己天然的傾向,也可以透過身旁群體不同的意見作出稍微的修正。第二是信任上帝,能夠安靜在上帝面前,讓上帝給我們回饋。我們要自我察覺,除了自我分析之外,也需要他者的回饋,而最重要的「他者」就是創造我們的上帝。所以作為一個領袖,安靜、獨處、聆聽的時間非常重要。第三是我們身旁的人。我想任何一個服事的人,在外面衝鋒陷陣,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們在外面的樣子,但其實我們身旁的團隊、我們的家人看得最清楚我們生命的狀態。我們有沒有辦法信任我們身旁的人,以至於對方也能感受到我們的信任,從而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而使我們透過他們可以得到一些真實的回饋。當然每個人的回饋都不是完全的,所以也需要分辨什麼樣的回饋是要 take it to heart(走心的)認真看待,哪些是知道了、了解了,也知道背後有其他因素,需要其他回饋來平衡它。我們不太可能跟著每個回饋走,我們也沒有辦法討好所有人。
這三個裡面,從上帝領受回饋是最重要的,第二個是自我察覺,第三個是有信任的群體。就像俊偉院長分享的,事實是需要分辨的,有時自己聖靈充滿慷慨激昂,只是聽的人本來就對你要做的事持負面態度,所以越聽越覺得不舒服;也可能是反過來,我們的確有時是被血氣沖昏頭,透過身邊人的回饋意識到我們的狀態和情況,讓我們可以修正往前走。基督徒是上帝雕琢中的未完成品;我覺得一個領袖要能夠發揮出真正的屬靈影響力,是來自我們的跟隨力和悔改力——悔改力就是知道我們在世的每一天,都不會是完美的,永遠可以來到上帝面前,永遠有悔改的地方;第二個就是跟隨力,真正屬天的影響力來自耶穌基督,來自上帝自己,所以我們跟得越緊,發揮出的影響力越真實,越能去到那永恆的、更美的、更善的地方。
不同框架中的領導學
董:院長能否為一般牧者、教會領袖或機構領袖,摘要書中兩、三個最重要的洞見?
陳:我這本書主要講到組織中幾個重要的框架。其中結構框架(structure)使我們知道一個組織可以分為幾大塊內容,核心資源應該運用在哪裡,什麼叫做Operating Core(經營核心)?比如創欣神學院,我們應該把資源用在哪裡?我們有教職人員、技術人員,但是最重要的是Operating Core。今天有些教會很成功,因為他們的Operating Core非常強。而神學院是學校,所以operation的真正實踐是在教室。
再比如人力資源框架。我觀察到今天教會很多問題的起因是對人力資源框架裡面的「授權」有很大的誤解。很多人以為授權就是我把權責交給你,你有責有權。可這不是聖經裡面的授權。聖經例子告訴我們,授權之後我們要給予幫助、endorse(背書),最後要問責——也就是聖經裡面說的,我們要交賬。因此,被授權者和授權者之間要保持良好的溝通。教會經常在這方面做得不夠好,最終導致教會發生割裂,大批人員離開。所以講到人力資源的授權時要非常的清楚。
書裡也談到政治框架,協商、交涉、談判;講到power(權力)和authority(權威)的問題,conflict(矛盾)和resolution(解決)的問題,及如何開展夥伴關係。我們常常碰到價值索取者,而不是價值創造者。有些時候價值索取,是因為透過立場交涉,而不懂得原則交涉。我在書中提到如何把價值索取者轉換成為價值創造者,所舉的例子是中東以埃(以色列、埃及)在大衛營裡,如何達成最後的和平協議。如果用立場交涉永遠都達不到,但是通過原則交涉就達成了。為什麼?因為一方考慮的是安全問題,另一方考慮的是歷世歷代的領土問題。所以如果我們把原則講清楚,了解各方關心的到底是什麼,分析、交涉(在事工上我們叫做協商),那麼夥伴的關係就容易產生了。
還有一個叫作象徵框架,講到異象、組織文化的重要性。比如說,在不同框架下會議的功能和目的也不同:有的基督教機構,開會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是傾倒情緒;有的會議是為了鼓勵大家朝著異象努力,要激起大家對異象的熱情。會議應該怎麼開,其實是不一樣的。所以,作為領導者,我們要能從結構框架、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分辨,從而與同工達成共識會議應該怎麼開。這裡面又提到為什麼大家要一起學領導學,因為如果只有我知道開會的多重功能,我與同工之間的溝通、共識則會產生很大的隔閡。
作為領導者,了解自己的強項和弱項很重要。如果一個領導者偏重的是結構框架,在好的方面,他可以是工程師、建築師,完善整個結構。但他如果是C型,則有可能成為一個頑固者,被組織架構綁死,讓人覺得很難相處。而偏重人力資源框架的人比較富有同情心,容易變成懦弱無為的領導者。每個框架的領導者都有優點和需要防範的地方。比如,一個人力資源框架型的領導者,要預防自己成為好好先生:什麼都好,不敢做事、怕得罪人,不敢解僱不合適的員工、怕會亂。一個政治型框架的人,善於協商,但危險在於會玩弄權術。象徵框架型的人可以激起大家的熱情,對異象,對使命的認同,但是可能腳不著地整天做白日夢。
今年我有機會和我們教牧博士科的畢業生視訊通話,我就提醒他們:你們現在都是領導者,但是嚴格地說,有區分成領袖和管理者。你們要明白你們的恩賜究竟是領袖還是管理者。這兩者完全不一樣。如果你是一個管理者,卻站在領袖的位置,這個組織哪也去不了。但如果你是領袖,卻去坐管理的位子,那就會雜亂無章。所以恩賜要配搭,兩者都需要。但很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
而什麼是卓越的領導?首先談前提:如果一個領導者不知道為什麼領導,就不會有卓越的領導。有目的,才會帶出組織的優先順序。神學院、教會的資源往往很有限,而在有限裡面我們要去思考目標為何?要做什麼?從存在、目的發展出優先順序。要達到卓越就要知道自己的目標,自己是誰,是為了誰做的;這些若不清楚,其他都免談。我常常提醒我的同工和老師們:「你們要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你只是來這裡做研究,對不起,那是自我實現。我們是一間神學院,我們面向教會培育傳道人、教會領袖、神學院老師,所以我們要知道如何轉化所學,不然無法卓越。另一個就是自我覺察、自我了解。先有這兩點,之後才進入追求卓越。我自己感覺,基督教機構裡面常常講忠心、良善,這是對的,是優先的。但是,經常不講卓越,好像工作果效、效率都無所謂,這是不對的。我們應當追求卓越;這是我對我們老師的要求和期待。作為老師,我們卓越的表現在哪裡?先不要跟我講你的研究,因為首先不能忘了我們的Operating Core在哪裡。學院真正的生產中心在哪裡,核心在哪裡?是老師跟學生在一起的時間。如果書沒有好好地教,備課沒有好好地做,你都不了解你所教的,怎麼可能卓越?因為我自己寫書,知道寫書對我幫助很大,所以我也鼓勵老師們寫書。我們的教授,特別是核心教授都有寫書,這就叫文化。所以一個領導者,到最後建造的就是組織文化;而組織文化表現出來的就是我們的世界觀、靈性觀、價值觀。
合一與宣教
董:院長講的非常有啟發性,包括一起學習、自我察覺,這是邁向成熟的過程,同時要學習用不同的框架來看事情、談領導。特別當你在談結構的框架:人力資源框架、政治框架、象徵框架的時候,我也在自我察覺。我可能最習慣的是象徵框架,其次是人力資源框架,授權、溝通。我本身不喜歡政治協商這些事情,但是在聽你講到以埃之間用和平的原則來交涉時,我也發覺其實它是很有價值的。另外就是結構的框架,Operation Core。院長覺得華福運動45年來,這個Operation Core是什麼?
陳:我想這要看華福為什麼存在,或者事工的重心、核心為何。我想到華人教會的合一問題,在這方面董牧師已經開始邀請不同的老師、牧師、院長分享他們的看法, 某一方面來講這就是endorsement。你不一定同意他們的觀點,但是表示出某種程度上的接納,這樣的舉動也衝擊各教會,鼓勵大家打開心胸接納我們的弟兄姐妹,這是一個合一運動。合一運動絕對是要從神學上的彼此了解、接納開始。但很可惜,作為一個神學院的院長,我接觸到、看到的卻是,教會跟教會之間、傳道人之間彼此不接納、不同工,彼此排斥。這就是華福很大的工場,可以帶來祝福的地方。老實說,宣教的本身是沒有價值的,除非它帶來合一,除非它有很強的神學根基。然而常常很多的宣教帶來的是分裂;所以我們不能夠忽略神學。我個人覺得這個方面董牧師已經開始做了,而且沿著這個方向下去,是會帶給華人教會祝福的。
董:謝謝院長。你在分享的時候就讓我想到,我從20歲時被呼召,投身在牧養工作裡面,同時也對合一有很深的負擔。但當時以20歲年輕人的角度談合一,常常會不小心落入兩種極端,第一種就是談統一。大家要在組織上統一,所有的事情上統一才是合一。第二種就是我們好像忍氣吞聲,維持表面合一,裡面卻不認同彼此,只是因為某些共同因素暫時隱忍下來。
其實更美的合一是首先接納我們是不一樣的、是多元的。當然中心和邊界的確是個需要討論的問題,但其實福音派的神學傳統是很寬廣的;如果我們回顧過去這幾百年甚至兩千年教會歷史,它不只是某一個宗派,也不只是某一個人或某一群人。所以我們需要學習彼此聆聽,甚至在聆聽的過程當中明白:正因為我們立場不同才需要對話。
但是在對話過程中一件更美的事情是,其實不同的神學傳統是我們各自對真理的認識,在不同的角度欣賞到不同的面向,這樣的對話能夠豐富我們對上帝國的認識,對上帝話語的認識,對基督徒使命的認識。這樣的對話不僅是一個姿態而已,它本身就是有價值的。它讓我看到我沒有看到的地方,而我也可以把我看到的地方分享出去,幫助沒有看到這個地方的人。當我們把自己的禮物分享出去時,別人要如何使用這個禮物,有他們自己的自由度。我分享我的洞見,我沒有要強迫別人接受我的洞見;但對方領受之後他可以去思想,並在聖靈裡面發揮他的創意來使用。同樣我領受的也是如此。
而更進一步,我覺得合一和宣教在本質上有兩點非常相像。第一,合一和普世宣教都是上帝的心意。第二,都是在基督再來之前無法完成的事。也就是說,當我們在學習合而為一,當我們委身在普世宣教的工作中時,其實我們在做一個先知性的行動,指向上帝終末的國,將要來的:仇敵之間的和好,萬國萬民聚集在寶座前的敬拜,以及到時上帝的榮耀充滿全地的光景。所以我們合一的努力,宣教的努力,有一個弔詭性的存在——一方面我們明白是上帝的心意,一方面我們也明白再努力這輩子也無法看到它全然發生,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們又帶著極大的盼望,相信有一天它將會完成。而我們將所做的事情獻上在上帝國的面前時,我們會看到今天所做的這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竟然在上帝永恆的國度裡面有份!所以不論是基督教會的合一還是宣教,我都打從心裡覺得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而且是先知性的行動。當普世教會合一為宣教的時候,我覺得不只是宣教工作這件事情,更是我們彼此相愛的行動,是很美、很有影響力的見證。
陳:我常常在教神學的時候提醒同學們:我們對聖經的解釋會有不同,對神學的了解會有不同,但不要忘記,我們最終的目的是要在基督裡同歸於一,在基督的主權之下走向合一,這很重要。其實宣教和合一絕對是有關係的,因為宣教的目的就是要把人帶到基督的裡面同歸於一。但我們今天的宣教很大的問題是:我們是傳教派而不是傳基督。董牧師講得很好,我們可以在不同的神學傳統裡面,改革宗的、衛斯理宗的、靈恩派的,其實都沒有關係;但是不要忘記,我們不是傳神學、傳教派,我們是傳基督。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應該可以合作,我們保守「合一」。我覺得華福在這方面可以做很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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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記錄:謝煒瑩姊妹
編輯:鍾佳怡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