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85 訪談台灣泰友教會陳美汎宣教士:走進移工世界
嘉賓:陳美汎宣教士 (台灣泰友教會)
主持:董家驊牧師
以渴慕的心走進服事神的道路
董:在疫情的這3年各國因為邊境管制,過往宣教模式遭遇到極大的挑戰,而有越來越多的華人教會開始關注本地的跨化文化宣教機會,今天我們邀請過去在台灣牧會,最近這一年開始轉向向台灣的泰國移工宣教的陳美汎宣教士,美汎將和我們分享是如何從牧養本地堂會進入泰國移工的群體當中服事的旅程,一開始先請美汎介紹自己的生命旅程和故事。
陳:我在一個台灣傳統拜祖先的家庭中長大,對教會或基督信仰是完全沒有任何概念,一直到我的高中同學、就是我現在的先生,當時為了要追我而邀請我去教會學吉他。那是我第一次踏入教會,不僅學吉他,也可以向耶穌禱告。在一次禱告中感受到上帝真的聽禱告!那時候其實我還沒有信主,接著就慢慢開始去教會聚會認識,之後信了主。畢業之後信仰比較成長,特別在參加短宣的時候。教會的傳道人帶我們去到鄉村的地區服事孩子,像是去經歷過921地震的原住民族群當中。在短宣過程中我們一起為一個福音使命認真努力、同心合一很迫切為他們禱告,在那樣的聚集看見上帝的恩典成就,再一起讚美頌讚,整個過程中我有一個說不出來的滿足。所以參與幾次短宣過後,心裡就有一個渴望,想要這樣一直服事神,跟一群同工一起去經歷、回應福音使命,然後看見人信主,那個喜樂、興奮、求問神禱告、等候上帝的作為,這個過程讓我的生命有蠻大成長。大學期間我持續尋求這個心裡頭的渴慕,但因為我高中才去教會,所以對於回應神、服事神都還很粗淺沒有很深入的了解,其實心裡頭也很害怕:我是誰?這麼晚信主的人要怎麼來服事這位奇妙恩典的上帝?在尋求過程中也很忐忑,反覆在「否定自己」與「渴望看見靈魂被拯救的滿足」之間擺盪。
董:之後你跟先生都去讀了神學院,也成為教會的傳道人,那是怎麼跨越這個否定?
陳:我先去讀神學院。我先生那個時候還在迷惘的尋求未來的方向。我畢業那年,先生才經歷到上帝呼召他全職、讀神學院。畢業後我回到母會服事,神一直讓我看見:不是我們能為上帝做什麼,而是神使用我們這樣一個瓦器為祂做什麼、彰顯出是祂在我們生命中要成就的事情。雖然我是一個怎樣的人、有什麼經歷或過去受到什麼裝備仍然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上帝要怎樣使用我的生命。這個看見使我堅定了一些–渴慕服事祂的人,應該放下對自己的這種不安全感。當然牧者的鼓勵也是跨越的助力,不過我覺得追根究底是上帝改變我,使我願意回應神的呼召。
歷經十年確定呼召與取得教會支持的過程
董:去年你們家做了一個滿大的轉變,從教會的牧養到本地的跨文化宣教事工,可以跟我們分享一下這個過程是怎麼發生的嗎?
陳:其實從高中一直以來都對宣教有感動,但是好像就不敢也沒有機會跨出去。
過去想到跨文化就好像是要去到海外,因為在海外比較能夠接觸到這些族群。後來我一直在想,耶穌的對象其實是「萬民」這個族群。地理位置應該不是重點,也不一定要到海外才是去做跨文化的宣教,其實是應該要去到那個族群的當中。透過《聖經》話語,讓我想到聖靈感動腓利去曠野傳福音給那個很渴慕主的衣索比亞太監;賽普勒斯跟鼓勵他們的信徒,他們到安提阿之後也傳福音給希臘人;還有也看到保羅雖對各個地方的猶太人有強烈的負擔,但他也盡心竭力的向外邦人傳福音,撇除了地理位置,看到那個族群的需要就去那裡。
目前在台灣的移工有印尼、越南、菲律賓、泰國,整個台灣差不多70萬上下的移工,其中泰國現在人數是最少的,大概6萬多。而我們為什麼會去服事泰國這個族群?其實是因為我有一個在泰國的宣教士朋友,有個機會請他接待我們教會的短宣。從2011年開始,到2020年初疫情爆發,大概有10多年的時間我們跟泰國有這樣一個經歷跟接觸。因為朋友服事的區域在泰國的南部,族群不僅是泰國人還是泰國的穆斯林,所以我們去到他的宣教禾場的時候有跨文化的衝擊。例如經歷到宣教禾場上屬靈的爭戰、也看到宣教工場中工人的缺乏,特別宣教士很多的比例是單身的女性,如果要在穆斯林的禾場就有一個很大的困難。陸陸續續在帶短宣隊後有感動想培育門徒,讓他們有這個跨文化的體驗,沒想到過程中是我們自己先被上帝感動想要去泰國宣教。
我們本來就知道「泰友教會」(服事在台灣的泰國人),但因為在原本教會服事很忙碌,常常分身乏術沒有機會接觸。同時這些移工可以參與教會活動、或是福音營會的時間都在週末,和我們在原本教會的服事時間有衝突,所以我們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去深入了解接觸。2017年本來想利用教會提供的安息年休假去泰國接觸看看,但因為當時教會牧者和長執暫時沒有共同的異象和感動因而擱置。直到2020年因疫情的關係大家都關在台灣,這是一個契機!2020年9月我們有了接觸移工的機會。當時在我們教會有一個年長姐妹團契,他們常常會有外籍看護陪伴他們一起來,於是我們開始用「中文班」服事這一群大部分來自印尼的移工,仍把泰國放在禱告中。2021年2月開始我們用沒有服事的週三晚上去參加泰友教會,利用這個時段多一點時間服事泰國人,很自然上帝就感動我們:就是現在!就在台灣,你可以起來回應向著萬民的使命了。
3個月之後我們就決定想要全時間服事泰友教會,很感謝主!上帝也讓我們的母會也願意回應跟我們有同樣的感動,樂意支持我們,成為我們的差派教會。
董:這過程很像男女談戀愛,一開始我們對於回應宣教呼召可能有一個預期的模式,一定要是轟轟烈烈的。但是在你的經歷中,一開始是先有小小的種子種下來,你的朋友在泰國做宣教士,然後在思想上領悟到重點不是地理位置,加上多年來往泰國,似乎對這個族群有負擔;因為疫情大家都出不去的時候,在服事印尼人的當中又對泰國人放不下,上帝就用這樣很平凡的方式一步一步看清異象。過程中教會可能一開始對於你們夫婦亞洲宣教的路線還沒有一個共鳴,但在等待當中兩邊就越來越靠近,直得到教會的祝福,這10多年的鋪陳醞釀,最後終於成就。
陳:現在回顧起來好像10分鐘就講完了,但在10多年的過程中真的是會有很多不確定的時候,每一次的遲疑就會覺得留在教會繼續推動就好了,我知道我有這個宣教渴望,也知道我在教會我是要繼續做回應使命的傳道人,可是心裡頭就是有個渴望想要進到他們當中,真實的參與在萬族互動的裡面。另一方面,在原來教會服事很舒服,這10幾年我很喜歡跟青年人在一起,只是心裡頭的不滿足,即便帶他們去短宣也推動宣教,沒想到上帝對我們的帶領是可以真的參與在其中。
董:所以並不是說留在教會牧養、推動宣教不好,而是上帝對每個人的帶領不同。這也不是上帝故意要把你抽離安舒的環境,就是有一個神聖的不滿足在這裡面,驅使你們不斷的往前走。
陳:我覺得神呼召我們每個人在不同的崗位上,是要讓我們過去得到的裝備或經歷好好發揮,所以我也很敬重在教會推動宣教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可以出去宣教的人搞不好是幸福的,因為只要專注在自己的事工上就好。但我覺得就是領受的呼召不一樣,看神給我們在回應使命的路上我們要在哪一塊盡心竭力。
泰友教會透過族群的內聚與歸屬播下福音的種子
董:當你們要踏入這個服事的時候,會不會遇到一些不同的聲音?比如說這些泰國移工來台灣就要入境隨俗去台灣人的教會,為什麼還要建一個泰友教會?這樣不是讓我們跟他們更加分離了嗎?你會怎麼回應這些問題?
陳:其實我常常會聽到一些一時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例如說,大家知道我們是去到泰友教會,可能有人就會問說你們講中文嗎?聚會時會有翻譯嗎?我去泰友教會我就是學泰文,因為服事的對象是泰國人。所以本地人在看跨文化群體,不管是教會或宣教事工,不太能想像語言或文化的差異會有一個難度,每個民族到了異地多少還是會有自己族群的身分認同跟歸屬感。比如說,泰國人的飲食習慣跟台灣人真的很不一樣,每一種食物都有一定的食材、配料、沾醬,如果少了一項就失去那道菜的滋味,我曾經詢問他們對台灣料理的喜愛程度,大部分都是很低分的,所以要他們入境隨俗跟台灣人一起吃飯其實是很困難的。
有一次戶外崇拜,我是負責訂中餐,我就訂了一半炒麵一半炒飯,我還特別跟老闆說多加一點辣椒,然後讓他們選,結果所有的泰國人都要吃炒飯沒有人要吃炒麵,原來炒麵是類似油麵或意麵,但他們只願意吃像粄條、粿條或泡麵,那種麵才是他們心中認定的麵。我沒有想到我的貼心反而造成他們的困擾。還有像運動,泰國人喜歡足球、藤球,而藤球對台灣人來說就很陌生。藤球是一種空心的球,用腳踢,像是用腳踢羽毛球的感覺。足球在台灣也不算主流的運動,所以沒有適合的場地。我常常看到他們用籃球場地踢足球。服飾也很不同,泰國人很喜歡穿足球衣,在台灣卻不是很普遍。
他們對自己的身分文化、族群認同是自成一群的,種種因素就比較難在台灣找到入境隨俗的點,因此本地的教會期望他們進入到台灣的教會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很內聚,假如泰友教會或本地教會不去接觸他們,他們是很難聽到福音的。
董:讓我想到早期台灣人到美國去讀書,美國的教會也會接待以至於後來幫助很多華人成立了查經班,之後開始雨後春筍建立,成為美國華人教會的前身,那你覺得這兩者有類比之處嗎?
陳:我是覺得滿類似的,就是當他們到了異地還是需要有一個歸屬感或可以說家鄉語言、吃家鄉菜的地方,所以泰友教會是一個很好接觸慕道友的點,在每次聚會完就是愛宴,泰國菜就會勾起他們家鄉的回憶。我們有一個line的群組,在愛宴前會把菜色放上去,有的時候有的泰友就是看個照片就來了,因為人群聚集起來,牧者就可以造就牧養他們。
在人的流動之上把目光定睛在對福音的渴望
董:當你更深入接觸台灣的泰國移工後,你覺得有什麼樣的發現跟反思?
陳:湖口泰友教會有一半是來自泰國北邊的少數民族,如阿卡、拉胡族或是傈僳族,另外一半是來自東北或其他區域的泰國人,其中阿卡族是最多的,他們有點像是台灣的原住民,基督信仰滿早就進入他們當中,在他們家鄉部落已經有過去宣教撒下的種子,所以滿多是第三或第四代的基督徒。因此當他們來到台灣就比較主動來泰友教會聚會。反觀東北或其他地區的泰國人基督徒比例相當低,甚至來之前沒有聽過教會,他只是知道這裡有一群泰國人的教會,可以吃泰國菜、講泰文,認識一些朋友。
這兩批背景迥異的泰國人,即使都來到泰友教會還是要面臨跨文化的挑戰,像阿卡族的敬拜跟信息都是用阿卡語,傈僳族也是用家鄉的語言,因此不僅要適應台灣的生活,還要調適教會的習慣。至於另外一群泰國人因為沒有福音的資產,就變成要重新訓練。在服事的過程中蠻需要彼此接納相愛,等於說他們的屬靈生命是在不同程度的景況中,牧者要在短時間牧養起來。
為什麼是短時間呢?因為移工一期是3年,3年一到就會先回國,再看看需不需要回來。泰國的移工中年輕男性大部分在工廠,大約30~40歲就在建設的工地,那如果是在建設工程工作的,工程完成了就會移到下一個地區。另一個挑戰是,現在年輕人連在工廠也不太想做太粗重的工作,寧可賠錢也要回家。所以不管是3年的流動性或建設工程場地的更換,林林總總的流動原因,我的反思是,做他們的牧者心臟要很強,因為人的流動很難控制,可能這星期覺得這個弟兄很值得栽培,下個月他就要離開了。
董:面對這樣處境的牧養,你覺得牧者需要更單刀直入嗎?
陳:泰友教會有兩位傳道,一位是泰國人美麗傳道,一位是德國人夏以理師母(夏義正牧師的太太),他們從前在泰國服事20年後,來到台灣繼續服事泰國人。我在他們的身上看見很廣闊的眼光,在這裡訓練的門徒不單單只是為了各自教會的需求,而是希望能把福音帶回給家鄉的人,有這樣開展的心胸在服事的時候才可以很有盼望。如果只是聚焦在把人留下來,成為教會裡的門徒,然後帶更多信主的人,這當然是美好的循環;可是就現實來說,全球處在流動的階段,牧者應該要有寬廣的心,還是認真教導《聖經》,帶他們去傳福音、佈道、探訪、培訓他們,如果有一天他們離開了,也不會覺得先前都是做白工,渴望他們繼續在主裡服事神。
語言的價值是建立信任關係之鑰
董:這提醒我們不只做移工的事工有這樣的心態,也提醒了一般教會的牧者、傳道人、長老、執事都應該要有國度的心胸,而當提到國度心胸不只聯想到教會之間的連結,還包含不隸屬於任何教會而是為上帝工作的人。學者也說人類歷史最大的福音差會是人口流動的機制,初代教會福音是隨著人們從逼迫,逃離耶路撒冷到羅馬,以至人所到之處。我也好奇,學習語言是很困難的事情,但也有人說今天是個網際網路的時代,不一定要學語言,用翻譯機或軟體就可以了。好像科技可以使文字語言的轉換變得很快很容易,但許多宣教士還是覺得學習語言有不可取代的價值。你怎麼看語言的問題?
陳:剛剛提過,在這麼小的泰國群體中就有這麼多語言,不同族群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是用自己家鄉的語言在對話。湖口的美麗傳道是東北依善族群,當他面對同鄉來的人時他也很自然的用家鄉話安慰或鼓勵他們,也會有像阿卡族的弟兄姊妹就開玩笑跟我說:「阿贊妹(泰國人傳道叫阿贊,老師的意思)你學完泰文以後要不要來學阿卡語,我們也想聽阿卡語的證道。」雖然目前我學泰語都水深火熱了,但就我的觀察,他們很容易因為語言群聚的情況是每個民族都有一個「心」的語言,透過那個語言接收訊息、理解福音,也因為你講家鄉話所以信任你產生歸屬感。所以語言絕對有他的價值,可以拉近人跟人的距離,雖然我是台灣人,但他們知道我會講泰語就覺得我也可以成為他們的一份子,願意信任我,聽我所傳的福音,有一個信任的基礎讓我所傳的話語可以被接受,這是我覺得很重要的事情。
其實有些人也聽得懂中文,但如果我講道用中文講,讓他們努力聽,我覺得這樣很沒誠意。假設認為信息很重要,為什麼不說他們的話?為什麼要用他們不太熟悉的語言,來讓他們很努力地才可以理解這個「好消息」?如果是好消息就應該讓他們可以聽得懂,就是在「傳」的過程中就要讓人理解。學習語言在台灣的環境,特別是學英文的時候壓力很大,因為學語言就是要考試,單字都是用背的,分數好像就代表了對這個語言的程度、認識等等。我覺得我是一個喜歡語言的人,可是我不喜歡為了考試學語言,我不想要那個分數定義我,讓我因為分數而覺得語言學得不好。學習泰文其實給我一個很大的釋放,如果我學習語言是為了讓我所服事的族群可以聽得懂福音,可以清楚理解福音信息真好,可以理解上帝要說的話、明白救恩是什麼,這個動力對我來說是完全不同於考試壓力的動力。要用泰文講道還是會有壓力,可是那個壓力不是說我考得好不好來定義我學得好不好,我的壓力來源來自於「我有沒有能夠用他們聽得懂的語言,把福音傳達得夠清楚」。這是我渴慕的,也求聖靈每次在我講道的時候幫助我。
董:我聽到兩個重點,第一個,雖然工具好像可以傳達一些信息概念,我們真的要深入講到人心的時候,還是要回到這個「心」的語言,就是那個人的母語或是最熟悉的語言;第二個,你提到華人的教育很多時候真的是為了分數在學習,可是如果我們是為了愛而學習,基督徒應該是要相信「福音本身是神大能」的信息。如果上帝真的把我們對一個群體的愛放在心裡面,難道這不該驅動我們去學習那群體的語言嗎?用他們「心的語言」傳講,那真是完全不同的動力。
陳:我可以感受到,當我會說他們的語言時,他們是很放心的,因為我是個台灣人又會說泰文,他們很多不太理解的東西,如帳單、買機票或行政文字東西,因著信任就會請我幫忙。這是我覺得學習語言的價值,為了建立關係,傳達我是真的願意進入到你們的群體當中,我們的神也是這樣,為了讓他們可以更認識神,我覺得是很有價值,可以努力往前的方向。
本地與海外跨文化宣教的異同
董:最後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家庭很特別,因為你的先生其實有三個兄弟,他是老大,就我的了解就是先生跟你們是在台灣本地做跨文化的訓練,先生的小弟他們接受完訓練之後現在是在非洲做海外的跨文化宣教工作。你會覺得本地的跨文化宣教工作與海外的跨文化宣教工作有哪些異同呢?以及應該很多人會問你宣教的定義,這可能牽涉到要怎麼推動、資源怎麼分配,不同人就出現不同的定義,甚至帶來一些張力。針對這些現象,你有什麼可以回應的?
陳:我必須很誠實的說,我也不能夠代表那些去到海外的宣教士面臨的一些難處。但是我覺得可以想像我先生小弟那種全家遷徙,長期居住到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中間,然後在他們要面對他們服事的族群之前面臨的挑戰。要適應很多關於當地文化、氣候、風俗,其實是服事之前就要做的考量跟決定,還有孩子的教育,小孩要上非洲的幼稚園嗎?還是要在家教育呢?那他們要現在孩子學法文?還是在家裡除了中文要繼續講英文?這些都是不容易的決定,也是我們要為這些去到海外宣教士的人禱告的事,盼望上帝使他們在一步一步跟隨神的過程中有神的引導,做出合適家庭的決定。這些是在本地做跨文化基本上不太需要碰到的,包括還有像經濟上的壓力等等,基本生活所需在本地服事時基本上是沒有這麼困難的。
但是有關面對你要服事的族群,都一樣需要跨文化,進到這個裡頭,都是一場硬仗。不只是語言要學好(語言還有分日常用語跟聖經用語等),像泰文也是有高級用語跟一般用語,還有年輕人用語。這些東西都一樣需要去面對。也有一個我覺得在本地跨文化比較難接觸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在泰國可能可以很自在做自己,可以看見他們完全在泰國的樣子,可是到台灣來他可能沒有那個環境,就展現不太出來他完整的世界觀,反而受到台灣的影響,有一種不容易看到全貌的感覺。
最後一個我覺得在台灣跟海外跨文化不同的地方,是我們是可以一邊動員一邊宣教,聽起來是兩倍的工作,可是因為我們少了海外宣教士他們要做很複雜的決定跟生活的難處,所以我覺得我們是有義務,也是有恩典在本地的教會推動跨文化,我們是更有機會到各教會去分享。這個是我對於兩者異同的觀點。
董:謝謝美汎的分享,其實本地的跨文化某種程度也是預備教會的體質,讓教會更願意投身宣教。同時你也提到這些移民,來到一個新的國家沒有辦法完全自在的狀態,我就想到當年許多華人到美國求學的時候,正是因為他們遇到一個這樣的衝擊,他們的心反而是更開的;可能在過去熟悉的地方覺得自己不需要靠上帝,生活是比較安穩、能夠掌握的,可是當到了一個新的地方的時候,其實不安全感和焦慮感是很真實的。這個時候教會的群體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把福音傳給他們,這也是看到過去北美華人教會的經驗可以成為我們各地華人教會的鼓勵。過去我們到別人的地方,今天是別人來到我們當中,我們能不能把握這個機會呢?
文字記錄:呂昀嬪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