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5 訪談新媒體宣教先鋒春麗:從一流狗仔記者到青年牧者——把握新世代網路的福音契機
嘉賓:春麗(紐約神學教育中心網絡媒體宣教副總監、漢語網絡神學院基督教傳播學系副主任、JesusOnline Founder)
主持:董家驊牧師
董:2020 年全球新冠疫情後,全球的華人教會都被迫展開網路媒體的事工。今天我們邀請到網路媒體事工的先鋒——香港的「春麗」,曾經是一流狗仔隊的他,是怎麼轉向基督信仰,並開始網路媒體的服事?他走過哪些冤枉路,又摸索出怎樣的出路?我們一起來聽聽春麗的分享。
「春麗」這個名字的由來
董:春麗,你好。我想很多人聽到我要介紹春麗的時候,期待聽到是女性的聲音,這是你的本名嗎?為什麼會用這個名字?
春:我本名叫歐建樑,很難記。1991年我剛作記者的時候,老闆跟我說:「作記者需要一個很容易記得的名字。」以前我很喜歡打電動,又很喜歡用「春麗」那個角色;我想如果一個男生用女生的名字,就會很容易被記得,於是我從 1991 年就開始介紹自己叫「春麗」,直到現在。我信主以後,有些牧師說我的名字很奇怪,邀請我去教會時怪怪的,但有些牧師又說我的名字用在作年輕人的工作很好,可以保留,所以有些人叫我 Eddie 、有些人叫我春麗;現在我做年輕人工作,他們會叫我春麗老師、春麗叔叔。隨便一個名字都可以。
從狗仔隊記者成為基督徒的見證
董:你那時候是當什麼樣的記者?跑什麼樣的新聞?
春:我一開始是做體育新聞,一年後香港進入開始有四大天王的年代,娛樂圈有很多明星,我就轉為娛樂記者。之後在蘋果日報工作,25 年前開始做狗仔隊偷拍明星。我 30 歲才信主,之前沒有去過教會。
董:我相信這是一個很大的轉變歷程,可以請你簡單的分享一下,你從一個記者,再作狗仔隊,是怎麼信主的?又是怎麼走到你現在在做的網路媒體宣教?
春:我以前是一個驕傲的人,因為我是個很出名的記者,偷拍很厲害;我又在香港最有名的雜誌做偷拍新聞,最受我的上司重用。我覺得自己很厲害、很驕傲,全部的人都比不上我!那時我才 20 多歲,到處玩樂、喝酒和吸毒;我以為自己很厲害,吸毒沒關係,因為我可以控制,但毒品卻把我的生命從最高峰拉到生命的盡頭。我的工作能力受到影響,很多生命的問題和想法都很混亂,我開始覺得曾經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我一無所有;因此在吸毒幾年後,我就成了很壞的人,可以把生命都放棄,也以為我已經不能再回頭了。但就在那時候,有一個音樂人跟我分享福音,邀請我去佈道會。我原本不可能在那個時間去佈道會的,因為要到公司工作,但那天公司突然說「不用工作,可以回家了」。我因為沒有工作做,就去了那場佈道會。就在那天晚上,我信了主!那時我想:「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如果祢說祢是神、祢是真的,我就把我的生命全都交給祢,我什麼都不要了。」當天晚上我一信主後,馬上就對毒品不再有興趣;從那天到現在 20 年了,我再也沒有吸毒。這是很奇妙的,上帝拯救改變了我的生命。
思想的轉化,在媒體工作中傳福音榮耀神
董:你過去作記者,是第一流的狗仔;在你信主後,用了很多過去上帝給你的技巧和裝備,來做現在的服事。這讓我想到彼得,過去是漁夫,但當耶穌呼召他時,要他從今以後成為得人的漁夫。很多時候,跟隨耶穌並不是指完全放下過去上帝給我們的裝備,而是帶著過去上帝給我們的預備往前走。當你自己回過頭來看,你覺得在當記者的那些歲月中有哪些部分,是被轉化成為正面的東西?是今天上帝在媒體圈繼續使用你的地方?
春:2000 年我 30 歲信主以後,就常常禱告問神:「為什麼祢拯救我這個沒用的狗仔隊、吸毒的人?我人生的目的是什麼?祢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禱告了一年後,神讓我看見一個媒體宣教的夢。我問神:「我以前做的不好的事,跟媒體宣教有什麼關係呢?我不懂怎麼做這個方向,只懂做壞的新聞。」很奇妙地,聖靈問我:「你知道傳媒和傳福音的分別在那裡嗎?」我回:「傳媒是越傳越不好,放大不好的東西——壞消息;傳福音卻是傳好消息。」我講完後,聖靈好像開了我的眼睛,讓我發現用的方法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內容。聖靈讓我看見,信主後雖然我還在作狗仔,娛樂圈很多人認識我,但以前我傳的是壞消息;信主後,我卻可以在娛樂圈傳好消息,每一天我都可以跟同事和明星分享耶穌在我生命中不一樣的改變。那時我一邊做不好的工作——偷拍,一邊傳福音。我很想裝備自己、讀神學,禱告了差不多十年後,有神學院收我讀神學;2018 年讀完後,現在還繼續在神學院進修。讀神學是因為我愛上帝,很想認識祂,不是為了學位而已;因此我一邊做媒體宣教,一邊讀神學,把我認識上帝的好消息傳出去。上帝轉化我,使我跟以前很不一樣。 2007 年我離開壹週刊、離開媒體工作,開始了媒體宣教的全職服事。壹週刊以前是很舊的媒體,那時我就開始思考,在網路發展的時代,我們傳福音該怎麼從舊的媒體轉到新的媒體?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和思考,也是在那時候開始做很多關於網路宣教的東西。
董:從 2000 年信主到 2007 年離開壹週刊,有七到八年的時間,雖然你的生命被改變,可是工作上仍然需要做一些從今天信仰的角度來看,不見得是在倫理道德上站得住腳的事情,你那時怎麼處理這種內在的張力?
春:信主後我讀了 Rick Warren 的《標竿人生》(Purpose Driven Life)(1)。書中有一課提到「我們要在工作裡榮耀神。」我就跟神禱告:「神啊,有些工作是不能榮耀祢的,比如我作個壞人、做不好的工作,怎樣可以在不好的工作裡榮耀祢?」聖靈就讓我看到,在不好的工作裡面,還是有很多祂愛的人在當中,他們可能從未聽過福音,從未接觸、認識神;神改變我的觀念,既然神把我放在這個工作裡,那我需要做完一些事才可以離開,於是我就學習怎樣在壞的環境中作一個好的基督徒。這幾年對我而言是很大的挑戰,很多的訓練是怎麼看我自己的工作。比如以前有一些我做的東西,自己知道是不好的;但信主後我會跟老闆說:「這樣好像不好。」這種壓力其實很大,但我要在工作上實踐我的信仰,我在我的環境裡需要這個體驗。幾年後,我帶了很多記者和娛樂圈的人信主,我才在 2007 年離開公司。
董:你這些經驗非常寶貴。很多時候我們會認為信耶穌後,突然之間生活就會改變,突然之間所有的事情、工作和一切就都改變了;可是從你剛剛的分享中,我們可以看到其實那是一個過程,而且上帝有時候把我們留在原來的地方,是有使命在當中。雖然有很多真實的掙扎,有一些可能很難有完美的答案,但就是在掙扎的過程中,讓我們跟神更靠近,也讓我們能夠反過頭來,堅固和陪伴其他在類似掙扎中的人。
春:我離開工作後,發展網路宣教十年的期間,在香港有很多做媒體的基督徒年輕人都來找我說:「我覺得我的信仰在工作裡有很多壓力。」我跟他們說:「我明白你。」所以很多人叫我師傅、老師,因為他們覺得我明白他們的處境;而我可以用我的過去向他們做分享,就像你剛才講。我聽過一個牧師說:「Don’t waste your pain.」不要把你以前很痛苦的經驗浪費了,你在當中學到的東西可以幫助人回頭。
「網路媒體宣教」的開端以及對這世代造成的改變
董:你從 2007 年開始跨入媒體宣教,到現在也十幾年了,我想 2007 年那個時代的媒體跟現在很不一樣,可否談談你的心路歷程,包括後來跨足服事青年的事工?
春:2007 年我離開壹週刊,進入一間傳統的基督教機構——香港很有名的影音使團,看看傳統的媒體宣教是怎麼做的。我幫它發展了一份基督教雜誌《天使心》,從沒有人看到每個星期都有很多人購買。我有很多年的經驗,知道怎麼做好一份雜誌;但當媒體慢慢改變時,我就想,如果雜誌電視只停留在傳統的做法,很難向前走。那時開始有 iPhone 和網路,有一個年輕學生在大學裡讀網絡發展,他信主後,我就跟他一起討論我們前面的路該怎麼走,怎麼從舊的媒體轉為新的媒體。那時台灣已經有很多關於新媒體發展的研究和文章,但當我們說新媒體時,是「新」在哪裡?我們覺得新媒體的重點不是新和舊的問題,而是在於網路發展,網路改變了媒體文化。因此,我在香港開始不用「新媒體」這個專有名詞,而改用「網路媒體」,因為我知道媒體的改變會從網路的改變開始,並有很大的轉化。我也開始構思「網路媒體宣教」這個專有名詞。在 Google 裡面搜尋「網路媒體宣教」,全都是我的東西,因為我很早就在網路上做 SEO(搜尋引擎優化)。我們想把宣教的角度,重新聚焦在網路的改變上,因為網路帶來的改變是很大的。
董:你覺得關鍵的改變是什麼?「網路媒體宣教」的背後,跟傳統的、或是過去 2007 年我們所熟悉的媒體,這兩者之間主要的差異是什麼?
春:剛才你問我怎麼從網路宣教轉到服事年輕人,我覺得網路就是年輕人的語言。如果他們是十多年前出生的,他們接觸的整個時代都是網路化的年代。他們用智慧型手機、玩手遊;不看傳統的電視,而是看 YouTube;我們聽音樂會買CD 或卡帶,但他們用 iTunes 或 Spotify;他們接觸的東西,大都是從 Google 裡自己去找的。以前都是我們給什麼東西,人們就接受什麼。媒體也一樣,以前我們作記者,把內容和新聞寫出來,人們只是看,沒有反對;但網路化就是一個互動的時代,它可以提供反饋、評論,可以分享,這是個很大的變化,跟以前的文化很不一樣。過去這十年來,教會為什麼覺得很難做年輕人的工作?並不是教會的內容不好,而是教會不明白年輕人互動的網路變化,所以年輕人會覺得:「我在教會裡面為什麼不能互動?為什麼講道後我不能評論?為什麼不能和我的牧者討論?為什麼聖經裡說的我不能 fact check?不能看一看聖經的內容是真的還是假的?」整個網路思維,在網路改變以後,媒體、教育、年輕人⋯⋯,所有東西也改變了,我覺得教會並不明白這一點。
年輕人的網路互動模式——「去中心化」的網路世界
董:很多教會都看到青年人流失的問題,不只是香港,包含台灣、東南亞、美國、歐洲⋯⋯,各地教會都在面對年輕人的流失,這也是大家很迫切想要改變的。既然這是一個我們迫切想要回應的議題,而年輕人是習慣互動的方式,你覺得為什麼教會要轉這個彎會這麼困難?還是其實你覺得一點都不困難,只要概念通了,很多教會可以做得很好?
春:在香港這幾年,我開始一個事工叫「Jesus Online(2)」,是我和我的年輕人學生一起做的。在過程當中,我們跟很多教會、牧者、特別是香港不同的宗派,做了很多分享、討論。我覺得有幾個很重要的東西,對全世界不論華人或其他人都一樣:網路化的世界就是一個「去中心化」(decentralization)的世界,它使「權力」面對很大的挑戰。但是教會在這十多年的發展以後,仍然是一個權力集中的架構。以前是工業革命的年代,一層一層的架構,大家很自然地聽上一層的意見,知道需要服從在上的;但是網路化是「扁平化」的系統,每一個人很公平地分享;這個跟耶穌的年代——《新約福音》的年代——是很相近的。有一個年輕人告訴我:「你不覺得耶穌的道成肉身,就是去中心化最好的表現嗎?耶穌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代表上帝來到人中間,跟人一起生活,帶我們認識上帝的愛;這是上帝去中心化的一個很奇妙、很偉大的做法。」我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厲害, 才十幾歲就明白什麼是道成肉身和去中心化的概念,年輕人就是有很不一樣的啟發。但我們以前的思考並不是這樣的,是一層一層的。我覺得問題不在於年輕人或上一代,也不在於兩代的問題,而是我們在兩個不同的思考方式裡面。若兩個思考方式能打通,其實年輕人並不是不喜歡年長的人,並不是有衝突,只是兩代的思考方式,一個是 Android,一個是 IOS,這樣的分別而已。
董:我重新詮釋一下。今天在網路時代中長大的年輕人,其實他們的思考方式是習慣去中心化的,不是單向的溝通;他們在信息的溝通互動上,也希望有一些回饋、參與、創造,甚至在溝通的過程當中,可以加入他們的東西。你用基督道成肉身的這個角度來解釋,基督「祂不以與神同等為強奪的, 反倒虛己,取了人的樣式來到我們當中」(聖經腓立比書 2:6-7),與我們同在。某種程度上,要敢去中心化,需要有更大的安全感、更大的對自己是誰的確知,要知道自己的能力,以至於願意這樣給。我們很多時候是出於恐懼、害怕而緊緊抓着,因為生怕被挑戰,我就會失去了影響力和話語權。
春:這是很重要的一點。過去十年我在香港的教會做很多諮詢的工作,幾乎所有教會在新冠疫情之前都不喜歡發展網路,因為三個很重要的恐懼原因:第一,他們很懼怕在網路上被酸民(hater)攻擊和破壞,但是我跟他們說:「全世界都知道在網路上一定有酸民(hater),但比例只有幾個百分比,很少數,只是那些人反應比較大。」如果我們因為怕幾個百分比的酸民,而放棄整個網路的禾場,這是很可惜的。第二,牧者、教會很怕他們的東西被放到網上後,被人發現有講錯的地方,也很怕在公共空間裡沒辦法做出很有力量的神學宣告,怕在公共領域裡發表。第三,很多牧者覺得在網路虛擬空間裡的東西是假的,不是真的,好比名字和真人就很不一樣。有一次我跟一個年輕人說:「很多牧者怕在網路上的不是真的,是假的。」那個年輕人說:「我在教會裡面這麼多年,見過很多很假的人;為什麼我在網路上就是假,而你們不是假的?」他覺得很困惑,為什麼不能接受他在網絡上是真的?在年輕人的世界中,在網路上分享可能比在真實世界中分享更容易表達真的一面。在網路宣教發展上,懼怕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作媒體宣教需保持「線上」和「線下」的裡外一致
董:其實不只是年輕人,當我們在網上有個「匿名性」時,會敢講更多;也有人覺得是因為匿名不需要負責任,而敢講更多,你怎麼看這個現象?以及在做網路宣教時,這個現象是可以被轉化的,還是需要被解決的?
春:我在網絡宣教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就是在線上(online)和線下(offline)是一樣的,意思是教會在線上能被看見或聽到的,跟在線下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這是網路宣教一個很重要的核心價值。如果我們只是在網路上做得很美麗、講的很偉大、很屬靈,但我們在線下的時候是另外一個人,就很難把福音傳出去。保羅是網路宣教第一個、最偉大的人,因為他還未到某個地方傳福音前,就已經寫信傳過去了——這是以前「線上」的部分;之後他有宣教的安排,會到那裡住幾個月、幾年,這是「線下」的部分。保羅寫信時很真誠地表達他的感受,沒有保留自己心裡的感情,他會說:「我很愛你,很想現在就到你那裡去。」線上、線下的保羅是一模一樣的,裡外一致的正直——這是我們這個年代做媒體宣教最重要的事情。
董: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用保羅的書信和他住在當中來形容線上(online)和線下(offline),這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解釋和詮釋,幫助我們重新從聖經來看今天的宣教。
培養網路媒體宣教的神學性思維,學習分辨真假
董:今天很多教會都在使用網絡媒體的工具,你覺得教會開始用這些工具,就是網路媒體宣教嗎?還是這兩個當中有什麼樣的差別?
春:幾年前我在香港寫了一本書(3),談到網絡媒體宣教未來十年的發展。剛出版的時候並沒有人買,因為沒有人覺得重要;但在新冠疫情之後,大家就發現這本書好像很有用,甚至賣完了。我書裡面第一句話就是說:「網路媒體宣教不是工具的問題,是思維的問題;最重要的不是工具,而是內容(content)、是呈現的方法(Presentation)。」我花了很多時間解釋,網絡媒體宣教不是教會很有錢,買很多很厲害的工具;如果我們注重工具,那就變成了我們的偶像。重要的是怎麼用網絡媒體的思維去重新翻譯神的道和內容,並傳遞給這個年代,這是思維的問題。例如我們明白網路的思維,包括去中心化、客制化、碎片化、扁平化,很多網路獨特的思維,是顛覆我們既有想法的。如果我們不從宗教而從媒體的角度去看,為什麼以前電視台和報紙雜誌很多人看,但現在同樣的內容卻沒有人看?所以問題不在於內容,而是呈現方式(presentation)和思維。以前看報紙和現在看線上新聞不同的地方,可以從一句廣東話中看出:「識睇,睇留言(懂看,一定看留言)。」以前看傳統媒體,我們無法看到其他人的留言,但網路化最好看的就是大家對那些內容的回應,這是思維的問題。但那麼多新聞和資訊,有真有假,我們該怎麼分辨?這不是資訊的問題,而是我們思維裡面要知道,在這個網路的年代,更重要的是知道怎麼分辨真假,這才是教會需要讓弟兄姊妹明白的。為什麼我覺得現在是讀神學最好的時間呢?如果只是去教會當一個星期天的信徒,聽教會講一套關於耶穌的宗教,其實很容易走偏;因為在網路年代可以找到很多東西去看,但真真假假需要有分辨能力。我認為未來十年,網路可能會改變平信徒對神學的需要——我們需要學習分辨何為真、何為假,學習不同教會的歷史,成為很有思想的基督徒。現在很多信徒很聰明,讀書比以前多,他們對信仰的要求也提高,這是我覺得很大的變化。
董:整個網路媒體帶來的改變,不只是多了一個工具,而是最後的思維;同時我們在表達信仰時,也不是只把它當作一個工具,而是學習進入到這個文化中,從這個文化重新詮釋福音。你也提到在網路時代,其實真假新聞充斥,信徒的分辨力越來越重要,這也是這個時代神學教育很重要、需要教導的,不是只背誦神學知識,而是培育神學性的思維,能夠分辨真假對錯。
香港移民潮對英國教會的影響
董:過去這段時間英國湧入許多香港移民,就你的觀察,這波移民潮對英國的華人教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呢?
春:我和我的家庭一個月前從香港到了英國。我現在在一家新開的教會作青年牧者,這間教會只開了三個月,已經有 150 人。在過去一年,我也在網路上跟很多英國華人教會的牧者聯結,他們說:「在還沒有很多香港人過來前,一般是一百多人聚會,但在過去這半年,英國不同地區、城市,都差不多有幾千個香港人來。」我的觀察是每十個香港人裡有一個是基督徒;香港政府說約有十萬人到了英國,那就差不多有一萬個基督徒,每個城市裡差不多有一千人。你可以想像英國現在有很大的改變:很多傳統的華人教會都增加了從香港過來的基督徒;有些還未信主的人,到了外國也考慮信主;有一些人則是希望跟香港文化比較相近的人在一起,所以一些新的教會也可能有發展空間。這是英國華人教會裡從未發生過的大改變,我認為這不是復興,是環境的變化。而在這環境的變化下,無論是新的教會、舊的教會、還是其它不同你有感動的事工,怎麼合作、一同傳福音是很重要的。有些人問我會不會怕新開的教會搶走一些信徒?其實人多,根本是有市場需要,完全不需要搶人。我到英國三個星期後,才在這間新的教會作青年牧者,已經有 25 個年輕人在等我牧養,他們都是跟爸媽過來,所以很想知道:「神把我帶過來,我前面的路該怎麼走?」可見這個禾場是很大的!與其用很多力氣去搶羊,還不如聚焦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一見到人就牧養他們,把年輕人帶到神面前。如果年輕人在不同地方,我們能不能發展一個數位門徒訓練(digital discipleship)系統,去幫助網路上的年輕人?這是我正在思考的東西。
董:謝謝你讓我們從你的角度看到,英國華人教會面對的其實是一個機會。當華人散居在各地時,真的會孤單。當年美國的華人教會,在 1980-1990 年代,分別因為不同地方的移民,帶來了教會人數的增加,但這個增加不只有原來是基督徒的人來到美國後參加教會, 更多的人是到美國後才信主的;可能因為在異地,他們的心更開放,甚至被接待時有機會聽聞福音、認識基督徒。或許這也是今天在不同地方正在發生的,特別在英國的教會,的確禾場很大。既有的教會可能會面臨突然之間湧入很多新移民,新移民和既有的居民怎麼相處接待,可能也會有新的教會模式跟群體產生,但無論如何,等待被收割的,其實遠比我們既有的、能夠乘載的更大更多。
相關資源:
- 《標竿人生》(Purpose Driven Life),Rick Warren
- Jesus Online 網絡媒體宣教基地
- 《網絡媒體宣教:7 個數碼媒體年代必須掌握的思維》,鄧諾文,歐建樑
文字記錄:孫忠怡姊妹
編輯:鍾佳怡師母